谢兰馨听出是雀儿和柱子在哭着叫爹,还说“别打了”,有些担心。不过她二哥兰轩惹了事被爹教训时,也都哭爹喊娘的叫得很大声,但其实她爹喜欢讲道理,往往都不会动手,最多也就拍灰尘一样拍两下,二哥叫得响而已,所以谢兰馨也没多想。
礼数上觉得这时候好像不应该打扰,但兰馨又觉得雀儿和柱子的哭声和二哥那假哭好像有点不一样,很让人害怕,不知道该不该敲门找人,就有些犹豫地问天青:“天青姐姐,雀儿和柱子没事吧?他们的爹打得痛不痛啊?”
如果是别人听见月白这么问,一定会笑话她:“打人还有不痛的?”但在谢府长大的天青和月白却知道谢家主人是怎么待几个小主人的,那真叫拈轻怕重呢。而眼前这扇门里的那一位,她们一听就知道把雀儿和柱子真的打痛了,都很震惊。根据平时和雀儿姐弟的接触,还有听说的雀儿她爹的“事迹”,她们就知道雀儿和柱子一定没什么错。
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按理她们不该插手,更何况听起来,这雀儿的爹好像很凶的样子,万一伤到她们家秀怎么办?但听着雀儿哭得那么可怜,又有些于心不忍,而且她们对雀儿的爹也没好印象。
天青犹豫了短短的片刻,就下了决定:“月白你去敲下门!”
乡下人打孩子,天青也看到过好几次,都是手里抓着什么就打的,有时候还会扔东西,什么棒槌啊竹棍啊,吓人得很!天青为了以防万一,见月白去敲门,就自己拉着秀往后多退了几步,并把秀护在身后。
听到敲门声,张富贵停了手,把扫帚往地上一丢,就气冲冲地来开门:“谁啊?”
那张脸像是捉鬼的钟馗一样,孝子见了都要怕的。几个女孩子见了都不敢做声,站在门口的月白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天青更拉紧了谢兰馨,随时准备跑路。
张富贵这人最擅见风使舵,他一看到门外三个衣着鲜亮的女孩子,知道可能来头不小,就马上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好声好气地问:“你们是谁家的姑娘啊?找我们家雀儿有什么事啊?”
他很有眼色,眼前的三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在村里也是上好的了,而且看着都很新,一个补丁也没有,整个村里也没有几家人平常的日子就可以穿得这么好。
天青见他说话倒不凶,就大着胆子回了一句:“我们是小石潭谢翰林家的,这位大叔,雀儿在家吗?”她却不说谢兰馨的身份,也不说找雀儿什么事。
“谢翰林家的?”
张富贵眼睛一亮,他刚听雀儿提起这个买野菜花了二两银子的有钱人,心中大为激动,忙冲屋里喊,“雀儿,快出来,谢翰林家的姑娘找。”
他一听口风,就知道前面这两个是谢翰林家的两个丫鬟,心中暗暗称羡:丫鬟就穿得这么好,少爷秀们就更不用说了。又想起之前听说这位谢翰林还是什么公主的孙子,那比什么县令家的公子之类的更要尊贵得多了,这人的命啊,真是,人家怎么就能投那么好的胎呢?
雀儿和柱子一起擦干眼泪出来了,毕竟秋天了,他们穿得厚实,刚才挨了那么多下,表面上却看不太出来。
雀儿看了眼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她爹,又看看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们姐弟的谢兰馨三人,觉得有些难堪,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爹?!之前和兰馨几个相处时有意无意地被忽略的那种差距感又出现了。
雀儿忍着难过,没出声,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
柱子刚和姐姐一起挨打,虽然被姐姐护着只打到几下,却也身上痛得要命,看见她们,就觉得他和姐姐的救兵来了,忍不住委屈地叫了声:“天青姐姐!”
这段日子,天青对他蛮照顾的,在他心里都赶得上自己的亲姐了,倒把最初给他留下好印象的谢兰馨都比了下去。
天青朝他安抚地笑了下,想问他有没有事,可是当着人家的爹这么问,好像太不礼貌。
谢兰馨看到雀儿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担心,但是在雀儿爹面前问又怕雀儿为难,就想着把她叫到外面去:“雀儿姐姐,你今天还有空和我一起去摘沙果吗?”如果雀儿去了,她也许可以问问她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自己还能帮个忙。
“有空的,当然有空。”雀儿还没说什么,张富贵就忙过来替她应了。
谢兰馨一从那丫鬟身后走出来,他就发现这忻娘最小,可是穿得最好,那两个丫鬟又那么护着她,这一定就是谢翰林家的秀了,忙上前讨好。
他又回头叫女儿:“雀儿,谢秀吩咐,你还不快点答应。”
可是谢兰馨看着这个衣服灰扑扑、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却有些害怕,忙抓紧了紧跟着她的天青的手,往她身后缩。心里想着,虽然很是无礼,但雀儿姐姐的这个爹真不像个好人啊,好叫人害怕啊!
天青见张富贵看出了谢兰馨的身份并有讨好的意思,知道他不会对她们动粗,就把架子端起来,有些睥睨地道:“我家秀和雀儿说话呢,要你多什么嘴?”
张富贵卑躬屈膝地连声赔笑:“是是,小人多嘴了。”并在天青排斥地眼光中往后退了几步,离她们稍远一点了。
兰馨庆幸地看了天青一眼,觉得带天青出来带对了,又能干又胆大,对着这么凶恶的人,不仅不怕还能把他说退了,不像月白和她都快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