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尉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保着唐太宗,李世民径出幽司。
一路上,唐太宗李世民举目而看,发现不是旧路,也是诧异万分,急忙朝身旁的崔判官问道。
“诶,老崔,这走错了吧,我们来时不是走的这条路啊?”
崔判官闻言,听得李世民的称呼,哭笑不得之下,也是满脸无奈的说道。
“嗨,陛下,没错没错,你不知道,这阴司里就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
“而如今送陛下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陛下游观地府,一则教陛下转托超生。”
唐太宗李世民听他这样说,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只得随他两个,引路前来。
这样径行数里,他是忽然看见了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唐太宗李世民见状,不解之下,急忙问道。
“诶,老崔,那厢是什么山啊?怎么如此恐怖?”
崔判官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道。
“陛下,那乃是幽冥背阴山。”
唐太宗听他这样说,立时是悚惧道。
“哎呀,是吗,朕如何去得?”
崔判官安慰道。
“陛下,都说了,你且放宽心,有臣等引领,不会出事的。”
听他这样说,唐太宗李世民才稍稍放心,但一路上,依旧是战战兢兢,相随二人,上得山岩,抬头观看,只见:
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峻如蜀岭,高似庐岩。
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
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
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
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阴风飒飒,是神兵口内哨来烟;黑雾漫漫,是鬼祟暗中喷出气。
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
那里山也有,峰也有,岭也有,洞也有,涧也有;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
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
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喧呼;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
催命的判官,急急忙忙传信票;追魂的太尉,吆吆喝喝趱公文。
急脚子旋风滚滚,勾司人黑雾纷纷。
唐太宗李世民心惊胆战之下,全靠着那判官保护,这才过了好不容易过了阴山,差点又被吓死过去。
这样一直前进,又历了许多衙门,一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怪惊心。
唐太宗李世民是越发心惊了,急忙又战战兢兢的问道。
“哎呀,老崔,太可怕了,这里又是何处啊?”
崔判官无奈道。
“陛下,这里是阴山背后的一十八层地狱。”
唐太宗李世民听他这样说,当即是大惊失色,不可思议道。
“什么,这就是那十八层地狱?”
崔判官点头道。
“对啊,陛下你听我说啊,这十八层地狱,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
“而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
“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的话,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
“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则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
“至于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强暴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
“最后的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下翻身。”
“反正一个个是紧缚牢栓,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
“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唐太宗李世民听他这样说,愈发害怕了,心中惊惨之下,急忙埋头进前,不敢多看。
这样又走了不多时,只见一伙鬼卒,各执幢幡,在路旁跪下道。
“桥梁使者来接。”
崔判官喝令起去,上前引着唐太宗李世民,从金桥而过。
唐太宗李世民见此,这才稍稍好受一点,又突然见那一边有一座银桥,桥上行几个忠孝贤良之辈,公平正大之人,亦有幢幡接引。
至于那令一壁厢也有一桥,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号泣之声不绝。
唐太宗李世民见状,不解之下,再度问道。
“老崔,怎么回事,那座桥是何名色?”
崔判官继续笑着解释道。
“呵呵,陛下,实不相瞒,那叫做奈何桥,若到阳间,切须传记,那桥下都是些奔流浩浩之水,险峻窄窄之路。”
“俨如匹练搭长江,却似火坑浮上界。阴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鼻味钻心。波翻浪滚,往来并没渡人船;赤脚蓬头,出入尽皆作业鬼。”
“桥长数里,阔只三皻,高有百尺,深却千重。上无扶手栏杆,下有抢人恶怪。枷杻缠身,打上奈河险路。”
“你看那桥边神将甚凶顽,河内孽魂真苦恼,桠杈树上,挂的是肯红黄紫色丝衣;壁斗崖前,蹲的是毁骂公婆淫泼妇。”
“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诗曰:时闻鬼哭与神号,血水浑波万丈高。无数牛头并马面,狰狞把守奈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