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剑骨>第二章 旧陵

穿堂风无意掠过,拨弄轻纱。

站在床榻前的那位女子,神情隔着一层轻纱,看不真切。

宁奕躺在榻上,脑海里无数问题争先恐后迸了出来,他艰难开口道。

“丫头……”

还没有等他说完。

小昭便轻轻道:“裴姑娘被将军府的铁骑带了回来,这里是北境将军府邸,静气山……至于她伤势如何,还不清楚,紫山山主设下了禁制,其他闲杂人等杜绝靠近,所以我等也无从得知。”

紫山山主……宁奕抿起嘴唇,山主回到了北境长城,这就意味着与白帝的那一战?

“沉渊君受了很重的伤。”

“北境长城的阵法已经收拢,铁骑撤回边境,凤鸣山一片狼藉,战事告落,如今整座长城上下一片沸忙,所有人都在忙着处理战后琐事。”小昭木然道:“能够被将军府信得过,且有空闲来照顾宁先生的,只有少数闲人了。”

宁奕吃力道:“丫头在哪,我要去见她。”

小昭笑了笑,“之前不是说了……宁先生最好不要逞强。”

宁奕用行动打断了小昭的话语,他看着这个言语之间带着些许“厌恶”意味的女子,他不知道这股“厌恶”从何而来,床榻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他“艰难”撑起手臂,坐直身子靠起,然后拽起床头的一件白衣套在身上。

小昭看着宁奕,眼神古怪,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前不久,宫内派来的医师,认真诊断了宁奕的“伤势”,浑身大小骨骼,几乎全被雷劫打碎,但是血液之中却流淌着一股无形之力,不断修补身躯。

这等伤势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足以致命……但在这个人类身上,却只需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便可以无碍。

医师唯一的忠告便是,不要轻易发力,否则旧伤复发,后患无穷。

宁奕的手指有些发麻,即便以意志力压迫肉身行动,骨骼与骨骼之间的交接处,还是有些酸涩,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小昭冷冷道:“药。”

宁奕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苦。

很苦。

非常苦。

苦到宁奕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轻轻唔了一声。

“这是苦灵参。”

小昭冷冷道:“我家小姐熬夜煮的,这十五日来,小姐操碎了心……讨要了不知多少药材,守着府邸不让外人入内,你睡得香甜,醒来之后,连一句却也不曾过问。”

宁奕默默看着空了的茶盏。

清焰也来了北境。

果然,怪不得小昭语气之中带着幽怨,她之前口中那个“操碎了心”的人,就是徐清焰。

自己的这身衣服……应该也是清焰换的了……

宁奕沉闷咳嗽,沙哑问道:“徐姑娘现在在哪。”

小昭一下沉默了。

宁奕坐起身子,找到那柄悬挂在龛堂处的“细雪”,还有脱鞘之后被奉在通风处的“稚子”,卸下一条黑布,将稚子细细捆缚起来,一左一右挂在腰侧,艰难前行,迈步离开大堂前,身子微微一顿。

他背对小昭,柔声道:“宁某有事出

去一趟,烦请你告知清焰,片刻后宁某便回……”

小昭看着宁奕离开的背影。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她看着那盏被喝空了的苦药,怔怔出神。

她还想说,小姐已经很久没有为其他人笑过了,但铁骑回归之时,小姐破天荒的笑了。

小姐也很久没有哭过了。

这几日,小姐照顾宁奕,红着眼眶,时常黯然。

她想对着宁奕大喊。

你还回来做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最终整片厅堂,一片死寂。

……

……

北境战事告终,整座北境长城“乱成一锅粥”,但其实并不是毫无秩序的沸乱,这乱锅里的“粥粒”井然有序,陷入一种极度压抑的忙碌之中,上至将军府首领将骑谋士,下至北境长城庇护的北境平民,都在竭力去弥补战后的伤损,伤员被送往阳雪府,那里驻扎着四境派遣而来的最好的医师,靠着城墙的南方,安置死者的白甲坡,在这一场战役之后多立了一片墓陵,牺牲的将士的衣袍,尸骸,都埋在白甲坡朝阳的那一面,这些日子,白甲坡比之前要“热闹”许多,因为住在北境比较近的一些人家沉默地携家带口,离开原来的城池,前来这里看望自家死在战场上的男人,一片肃穆和沉寂在这片长城周围弥漫……与妖族毗邻的日子,这样的时刻并不少见,每一次北境发生冲突和摩擦,总会有人死去,有人抛头颅洒热血,有人离开这个世间。

北境野火永不熄灭。

北境将军府永不遗忘。

这些死去的甲士,每一个人的姓名都雕刻在石碑之上,密密麻麻立在这片白甲坡。

在抵达这片长城的时候。

所有人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一片肃杀和哀伤,在初春之中弥漫。

事实上,这是一场大胜。

自裴之后,北境已经很久没有取得这样盛大的“战果”,妖族的两位涅,折损在此次战役之中,沉渊君跨越凤鸣山时斩杀的“白海妖圣”,还有引爆自身,试图扩散天海楼的东妖域大长老白长灯,这两位妖族天下顶级战力的陨落,是极大的胜利。

逾越凤鸣山的铁骑,在涡旋一周,触底回掠之后,仍然保留了九成左右的战力,折损地极少……虽然依然是一笔大数目,但是作为对手的妖族,则是元气大伤,凤鸣山破,妖圣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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