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使团一共不过五十余人,其中大多是文官,穿甲带刀的卫士只有二十人,但一个个毫无惧色,纷纷拔出火铳瞄准吕伯当,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吕伯当是汾阳侯的长子,也是继承乃父勇武细胞最多的一个儿子,面对火铳黑洞洞的枪口毫不所动,冷冷的念道:“一”
使团领队紧盯着吕伯当,一言不发,空气凝重起來,风呜呜的吹过,士兵们紧绷着神经,端着各自的武器严阵以待,战马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不安的嘶鸣起來。
“二”吕伯当继续念出第二个数字。
领队依旧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吕伯当,眼中似乎要喷出火來。
吕伯当嘴角撇了一下,举起左手,正要念出第三个数字,那领队终于屈服了,大声道:“都放下兵器,”
武士们抽出火铳扔到地上,腰刀也解下來抛在地上,使团解除了武装,吕伯当冷笑一声:“把盔甲也卸了,大周境内除了官军之外严禁私藏装备铠甲,”
无奈,武士们又将铠甲卸下,堂堂西凉使团的护军竟然被缴械卸甲,这真是奇耻大辱。
完全解除了对方的武装,吕伯当才喝令士兵们上前检查。
陕军士兵们精神起來,外围的士兵继续端着弩保持警戒,里面一圈的士兵下马扶着腰刀将使团成员们通通押到路边去搜查,另一队人则去搜查车辆,双方都憋着一股气,陕军士兵们骂骂咧咧的,动辄就用刀背殴打使团成员,西凉人们则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但是一个个眼中都快喷出火來。
一个哨官爬上马车,将西凉的旗帜拽了下來,在膝盖上一折,折成了两段,随手扔到地上,陕军士兵们來來回回的走着,将这面旗帜踩的不成样子,马车里的东西被胡乱扯出來扔在地上,还有人拿着刀在车篷布上乱扎,以图发现什么夹层,搜出來的绸缎瓷器漆器等值钱的玩意,都被士兵随手放进自己的马鞍子旁的褡裢里,对于这种公然的行劫,吕伯当问也不问。
远远的山坡密林中,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看着这一切,看到堂堂西凉使团竟然被如此对待,看到那面横扫西域,威风无限的神圣战旗被肆无忌惮的践踏,每个人都怒不可遏,恨不得冲过去杀掉这帮陕军。
可是主公沒有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元封拿马鞭指着远方那一幕道:“这是咱们西凉的使团,代表的是西凉的尊严,你们都看清楚了,记仔细了,”
旁边有人道:“主公,何不杀出去砍了这帮狗贼,”
元封道:“匹夫之勇不是大勇,杀了这帮人容易,咱们西凉的脸面却拿不回來,丢掉的面子咱们要堂堂正正的拿回來,”
元封比他们还要愤怒,因为他知道陕军在搜查什么,他们找的是西凉的“王妃”,明目张胆的抓捕西凉王妃,可见吕家人和京城那帮官宦一样,根本沒把西凉人放在眼里,对于部下们來说,自家使团被搜查已经是屈辱了,对自己这个西凉王來说,王妃被人家追捕,更是奇耻大辱。
但是他不想就此杀出去,因为他要借着这件事激励将士们,把整个西凉的民心扭转一下,大周不是什么宗主国,而是腐败昏庸邪恶的集团,是西凉的仇敌。
……
“提督大人,啥也沒发现,”
“将军,沒找到人,”
陕军士兵们搜了半天,依然沒找到那个所谓的金发女子,吕伯当不禁有些奇怪,沉吟一下道:“察看那些西凉人,看看有沒有女扮男装的,”
士兵们扑上去将那些西凉人的帽子摘下,察看有沒有细皮嫩肉沒喉结的小伙子,随便摘人的帽子,这可是很侮辱人的行为,有些西凉人奋起反抗,却被陕军用棒子朝后脑狠狠一击打昏过去,其余人只能敢怒不敢言,默默的忍受着屈辱。
五十多人都查了一遍,全是纯爷们,并无女子夹杂其中,吕伯当就纳闷了,心道西凉王妃难道不在自己使团中,转念一想,这个王妃身份至今并无得到确认,或许是以讹传讹吧,兴许那小娘子跟随的是其他商队呢,想到这里,他大呼一声:“继续追,”
陕军士兵们纷纷上马呼啸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西凉汉子们默默无语的收拾着,领队从地上捡起那面被践踏的满是泥土的旗帜,抖了抖,大声道:“拿一杆枪來,”
一杆长抢递过來,领队将旗帜系在枪杆上,又竖在领头马车上,一阵风吹过,蒙尘的旗帜再度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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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军骑兵们最终还是沒能抓到所谓的西凉王妃,尤利娅和尉迟佳是重点保护对象,和元封他们一起行动,两个女孩都能骑马,快速行军不成问題,只有紫苑姑娘不能骑马,跟随邓子明他们一起行动,邓子明商队也化整为零,再不以商队形式出现,而是伪装成官宦人家的马车,一路向西走去。
一路晓行夜宿,分外小心,因为陕军的势力范围很大,上次对甘肃方面进行逼宫动用的就是陕军,他们进驻甘肃以后就沒撤出來,现在等于整个甘肃被陕军占据,这也是元封为何忍辱负重的原因,毕竟在人家主场上,你是龙也得蜷着,是虎也得趴着,不然就得吃大亏。
來到兰州,元封去拜访了新任巡抚范良臣,范巡抚这人确实厚道,当了巡抚之后依然不忘故人,对元封礼遇有加,席间谈到自己这个巡抚位子,范良臣感慨良多,说起來就像是一场梦啊,短短四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