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比前一声吼得更长,歇斯底里似的。
楼下那户,站在那里的孩子被走出来的家长给抱进屋了。那家长看郑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没在意别人的视线,没理会其他住户的骂声,郑叹畅快淋漓地吼了几声之后。进屋洗了个凉水澡,出来时脑子清醒多了。
拿过放床头桌上的手机上看看日期,2013年6月12日。
郑叹抓了抓头,12号?
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来电人名有些熟悉,郑叹没管。翻看了一下来电时间。最早的一个是8号打过来的。
没去管那些未接来电,郑叹现在依然困惑。到底猫是真的,还是人是真的?如果做梦的话。那也太真了,不都说做完梦,醒来就忘了吗?
在手机上打开微博软件。自动登录,却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郑叹”的号,退出,重新登陆,输入新的账号密码。
反应一会儿之后……登上了!
那个拽拽的黑猫头像,跟记忆中的一样,那些微博,包括校车游戏猫事件、世界末日话题的争吵,都一一对上。
如果梦里的是真的……
郑叹又搜索了几个关键词,比如某部关于黑猫的电影,比如某纪录片,又比如某宠物中心,还有某焦姓教授,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并不算大的手机屏幕里面,一张张熟悉的图,一个个与记忆重合的画面,看得郑叹脑仁疼。
这他玛到底怎么回事?!
将手机随手扔旁边,郑叹使劲琢磨,想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肚子扛不住,下楼找了个最近的餐厅吃饭。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注意力根本没放在饭菜上,机械地拿着饭勺往嘴里送饭,视线却看着窗户外面,想着其他事情。
最后,在盘子里的饭吃完前,郑叹做了个决定,机票现在订不到了,动车订不到,他订了张特快的票,下午六点的车,明早六点能够到楚华市。
既然想不清楚,就过去找找答案。
出了餐厅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并不大的理发店,郑叹揪了揪头上的黄毛,走了进去。
再次出来时,一头的黄毛变成了黑色,也剪短了些。
回去换了套简单点的运动装,拿了手机、银行卡、身份证……
看着身份证上的头像和人名,郑叹对着证上的人轻轻弹了下,将证放进钱包,带了些零钱,收拾好之后轻装往车站去。
次日早晨六点,郑叹走出车站,没有招出租车,而是走到公交车站,看了看车站外面的站牌和各路车的行车路线,很多熟悉的站名。等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随着公交的行驶,看着外面的街道和建筑。
端午刚过,很多商店里关于端午节的广告牌还没撤下,这个时间点上班的人很多,容易堵车的十字路口那里,私家车和公交排成长条。外面的气温有些高,汽车的喇叭和人们的叫喊声充斥在这条街道。
这样的天气和遇到的事情让人容易烦躁,可郑叹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说不上烦躁,只是有些复杂。
车上一位中年乘客的手机铃声响了,歌曲带着**十年代流金岁月的感觉。这首歌郑叹听过,不是从网上,也不是借助其他电子设备,而是听一只鸟唱过。郑叹仿佛又看到了那只带着黄眼圈摇头晃脑唱歌的贱鸟。
有些曾经不屑一顾的歌曲,在多年后回忆时却如同珍宝,这首歌所在的时间点,所涉及到的人、物、事,所引发出来的情感,总能让人回味许久。
与这辆公交并停在路口的另一辆公交上,靠窗的地方,坐着个背着包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袋包子啃着。察觉到郑叹看着他,他也朝这边看过来。隔着两层车窗,还反光。对方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前面向右转弯的指示亮起,郑叹所在的这辆车先行。随着车辆的行驶,有那么一瞬间,郑叹看清楚了对方的表情和眼里的疑惑,但很快,两辆车渐离渐远。
当街景变得熟悉,郑叹的心情愈发复杂,有些忐忑,又有些高兴。
街道旁有个年轻警察,刚逮到个贼。用手铐靠住,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
商业广场大屏幕上放着一个电影的预告,孔翰导演。演员有魏雯、薛丁、陶琪………
在离原本的目的站点还有两站路的时候,郑叹下车了。
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往前走,经过湖边别墅区外面的时候,一只三条腿的玳瑁猫从街对面跑过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看了郑叹一眼。然后利索地从围墙护栏那里翻进别墅区内。沿湖的那条路旁。一只比其他猫明显要大一些的深灰色带着黑色花纹的猫在柳树上磨爪子。
没有出声,郑叹继续往前走。路过附属医院。经过一个小杂货店的时候,郑叹看过去。长着一张刻薄脸的店长坐在柜台后。咬着烟,指使着店员搬动货物,一只白色的猫蹲在货架上。眼神犀利地看着路过的行人。
从楚华大学校区边沿的那个侧门进入,郑叹沿着边上的围墙往里走。一棵高大的树旁,并不显眼的围墙墙上,铅笔写的那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印入眼帘。
“郑黑炭到此一游,2009年12月12日。”
“2010年9月9日。”
“2011年2月28。”后面还有个抽象派的太阳。
……
郑叹抬起手指在那字上面摸了一下,沾上了一些铅笔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