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都御史章绪宁大人下狱的消息,李恰自然也听下衙回来的李九爷说了。
下狱的原因,竟是有人举报,说章大人是个大贪官,在府宅中,砌了满满一墙面的金元宝。
这个原因,让李恰觉得有些讶异。
无论前世今生,章大人都以为官清廉著称,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让她更惊讶的是,前世今生,好似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发生了逆转。
难道她护下了李九爷,致使厄运发生了偏转,落在了章大人的头上。
而且,前阵子章大人弹奏慧琳郡主和三皇子的事,确实因她而起。
可慧琳郡主和三皇子的事如今还在风口浪尖上,他们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报复。
或者说还有前世今生根本没有揪出来的幕后黑手?他把目标转向了章大人,又有何目的?
李恰思而不得其解。
但这件事她做不到置身事外。
在李九爷的面前,她表现出了一副对于朝堂中事不甚关心的态度。
对于李九爷的震惊伤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只能贴心的为他递上一杯茶。
到了晚上,李恰让值夜的玉坠睡在了外间。
再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换上了男装,拿着她的拐,悄悄翻出了窗户。
这次出去,她没法带人。
如今她的脚还没有复原,迫于魏太医和李九爷李九奶奶的压力,没人敢陪着她出去疯。
然而她却不得不试着去把事情弄清楚。
但她最起码也得给自己带个放风的。
上次在凉山上,跃跃的表现很给力,还帮她挡了飞来一吻。
但若是放风,一直小乌龟恐怕就不太得力了。
小绯太吵,看见人就叫坏蛋。
承承又太皮,看见陌生人就想让人家给它唱征服。
小乖如今还未恢复正常。
思来想去,唯有欢欢这只忠犬最恰当了。
李恰一拐一拐的来到李府外墙,看着脚下的狗洞,又看了一眼欢欢。
欢欢甩了甩雪白的尾巴,表示这个它很在行。
狗洞就是给狗钻的啊,它有什么可得意的,李恰暗自对爱犬翻了个白眼。
待到欢欢灵巧的从狗洞钻了出去,见四下无人,就摆摆尾巴冲着狗洞叫了两声。
听到信号的李恰,先是把拐杖顺着狗洞送了出去,之后才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匍匐往外爬去。
“欢欢,别用你的屁股对着我啊!”李恰拍了拍它的狗臀。
欢欢委屈的呜咽了两声,不开心的甩了甩尾巴,难道这不是放哨的正确姿势吗?
李恰使了吃奶的力气,终于钻了出来,她要是再胖一点,这狗洞怕是不成了。
李恰捡起拐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欢欢一拐一拐的往巷口那辆马车走去。
她当然不会笨到以为在这个时代,出门就能打到一辆马车。
所以白日的时候,她就已经筹谋好了,让向阳瞒过所有人,帮她租一辆马车。
走到马车边,李恰收了拐,欢欢已经先一步蹦上了马车,用雪白的身躯将车帘拱开些,似乎是在帮她掀开车帘。
看到欢欢如今已经恢复如常,就连马屁都会拍了,李恰也很是欣慰。
章大人属于文官,与李家同住西城,路途不是很远,约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李恰给车夫付完银子,拄了拐下了马车,看着马车徐徐驶走,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想到回去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啊?
算了,听说章大人家已经被查封了,章家家眷都已经搬了出去,不行她就在章府找个地方猫一夜,等到天亮了再做打算。
如今,还是先去看看那面据说埋得都是金元宝的墙吧。
李恰拄着拐立在章府对面的胡同里,章府前两盏灯笼并没有点亮,连上头的匾额都有些看不清楚。
若不是和章府紧邻的是大理寺卿郑府,她一时都有些分不清楚。
李恰在胡同里猫了能有半个多时辰,见四下确实无人,这才鸟悄的往对面黑黢黢的宅子摸去。
幸好都城这种宅子,都喜欢在院墙附近种树,她便可以借着爬树翻进去。
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找了两块小木板来固定自己的脚踝,这样走路或是爬树都不会太疼。
李恰很快选定了一颗有些歪脖子的树,弯身揉了揉欢欢洁白的茸毛,“你在这盯着,要是看到有人走过来就叫两声。”
说完,将拐杖挂在一杈比较结实的树枝上做支点,一下子就跃上了树。
“汪汪……汪……”
“我知道我上树很厉害,可也不用你为我喝彩啊,等到来人了你再叫。”李恰翻上去坐在树杈上,真想鄙视欢欢一眼。
“汪汪……汪……”
她刚刚准备上树的时候还打探了一番周围,难道这么快就有人走了过来?
李恰将身体坐稳,寻着叫声望下去,果然叫她在树下看到个身影,而且还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也在这里?
树下人正弯着身子,抚摸着欢欢洁白的茸毛,侧颜看上去挺温柔的。
而欢欢已经不叫了,居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是说狗是最忠于主人的动物吗,不然怎么称为忠犬。
可眼前的欢欢,是忘记了她真正的主人还在树上吗?
还是说这个世道狗也是看脸的?
李恰也说不上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反正手中的拐杖,不小心的就掉了下去。
嘴上还不忘嘀嘀咕咕道:“砸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