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旁人听到这话,也甚是奇怪。明明弗离身为长銮宫的宫娥,服侍主上为王效力,怎的就不是他们的人了呢?
不过这话,也只有这殿中二人听得明白。
不是长銮宫的人,而是……他们的人。
这二者,区别甚大。
姬珩眸光一顿,竟也一时没有答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似在览阅着案上的文书,可那眸光却半刻也没有动过,似是凝结住了一般,泛着冬日里冰晶似的寒意。
“……王?”严公公察言观色,身子往前探了探,轻轻地开口。
“不可。”
姬珩回过神来,却只是冷冷地扔下二字,便把那朱笔一落,似乎看不见严公公的神情一般,自顾自地继续看着案上的文书。
“这……”严公公抬了抬身子,若有所思地瞥了姬珩一眼,才直起腰来恭敬地行了个小礼,暗叹了口气回道,“是。”
可惜啦,可惜啦,弗离姑娘那般有点聪慧的人,如今也不可多得了。不过既然是王的意思……那便罢了。
许是王并不信任她吧。
却说弗离回到了厢房,正差不多是午时,她正想小憩一会,厢房外却来了人。
“姑姑,奴婢们在偏房里煮了甜羹,您要不去尝尝?”甜甜的声音传来,直达弗离的耳里,惊扰了她上榻小憩的兴致。
弗离无奈地转眸,看见那个领头的宫娥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一双眼眸滴溜溜地把她打量个遍,很是机灵古怪,不由得噗嗤一笑。
“是红密呀,”见是那个领头管着膳食的宫娥,弗离悠悠地坐起身子来,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容,“进来罢。”
那淡笑似花儿迎风,犹有艳色清光,衬得那个卧榻美人如同画中走出而来,一身灵气窈窕,足以慰人心田。
名唤红密的宫娥见此,不禁着实一愣,呆滞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往前走了几步,羞赧地低了低头福着身子道,“奴,奴婢见过姑姑。”
“怎的,今儿想起到本姑姑这来了。”弗离从榻上下了来,套上了那浅青色的绣花鞋子,抬起眸子看着红密。
“前些日子,严公公说殿下食欲不佳,奴婢就想法子叫那膳房做了道甜羹给王食用,”红密上前去坐在弗离身边,“可殿下动都没有动过,就拿回给了膳房。奴婢们嘴馋,就去把那甜羹给分着吃了,觉得味道极佳,便向那厨子讨了份方子,今儿也学做了一道,姑姑要不要去尝尝?”
这住着宫娥们的院落配了个小膳房,故而她们能自己做吃食,弗离也不惊讶。
她闻言,只是笑了笑,缓缓地往外走去,“你们呀,连王的吃食也敢分了。”
“姑姑不是说,要勤俭不浪费,多多积德么,奴婢们听着呢……”红密急忙跟上弗离的步伐,笑嘻嘻地道。
“你倒是机灵,”弗离看了她一眼,明眸含笑,“行,本姑姑就去尝尝你们的手艺。”
说着,她便由红密领着去了宫娥们齐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