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是子受登上大统的日子。
“后母管寡人这么多作甚?!”子受才刚刚完成繁复的登基礼,就被他后母唤了来,此时娏姜已经被册封为王后,而前王后则荣升为后母。
“你成了王上也是我的儿子,我还不能管管了?”
“后母也过于荒唐,您家族是个什么状况您自己不知道么?为何要让儿子难做?但凡那个家族里面有一个可堪用的人,儿子都不会放任他们穷困下去!”
“你这是什么叫法,难不成他们不是你外祖家?他们可是你的亲外祖、亲舅舅啊!”
后母气得直拍桌子,连带着子受身旁的娏姜都吃了落挂,她不满意这个儿媳,但是人是帝乙亲自选的,她当初不能违逆,现在也不能轻易拿她发作,因为她是尊贵的世家小姐,她的父亲是肱骨之臣,只要她本身没犯死罪,都是可以免去惩罚的……这该死的家世!
她从小就吃了家世的苦头,只能穿年长的穿过的衣服,吃只能让父母先吃饱了才能吃,每顿饭几乎都是用抢的,每天能吃个八分饱已经算是不错了,婚配也只能被送给别人做侍妾,这进宫的路是她自己选的,结局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可是她如今都成了帝王之母,竟然还要让外甥与外甥女们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如何能忍?!
“娏姜,身为妻子你应当要劝谏丈夫,孝顺长辈,兄友弟恭,而不是对他的一脉亲人,多加防备,一毛不拔!”
“他们要值当才配让寡人叫他们一声舅舅,且不说他们对寡人的天下没有任何建树,这每日里见面连寒暄也不寒暄一句,便开始讨要起这个,讨要起这个,讨要起那个,寡人的那个表兄更是可笑,连寡人的美人都敢觊觎、调戏!”
说起这个,后母便更为光火,她指着子受大叫道:“不孝子,区区一个女人罢了,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偏要跟他争,他自幼身子弱,你那几拳下去,打的他是鼻青脸肿,他看上那个女人你给他就是了,他玩完了你若舍不得再要回来,你一声令下害怕没有人送美人进来吗,难道不会比哪个女人年轻、漂亮数倍?”
“寡人是王上,为何要将心头好轻易让人?他为长不尊,我何必要给他面子?!”
娏姜觑着后母的神情,拉了拉子受的衣袖,此时他们新婚甜蜜,这种情形下,也并没有让子受生气,在她的提醒之下,他也知晓了他自己怨言过多,大部分都说了出来,反倒不妙。
“好啊!好啊!你既不听话,我能捧你上来,自然也能将你摔下去,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以为你登上王位就高枕无忧了是不是?可以忤逆我了是不是?!
我会让你知道,我,一日是你母亲,便一生是你母亲,哪怕我要让你去死,你也必须应我一生,爽快的、毫无怨言的、笑着给我去死,而不是在这儿,气我、伤我!”
后母拂袖不再理会子受、娏姜二人,子受不是不怕,年少的阴影让他对那个女人有着不可违抗的心理,可是今日登基,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只有这一天他才能真正摆脱过去的阴影,他今日确实有些志得意满、疏忽大意了,如此顶撞她,恐怕日后免不了有些风波,特别是她似是有意扶植子启,不,绝不能!
“我是如何辛苦才争得这个位置的,怎么能让子启占了便宜去?他愿意做后母的傀儡,我可不愿,我就是我,绝不会让他人左右我的想法、做法。”
他暗暗的想着,想到方才后母不善的眼神,担忧的对娏姜道:“日后后母恐怕会时不时给你吃些挂落,你若是受了委屈,别同她硬碰硬,只管来与我讲。”
“嗯嗯。”娏姜用力点头,这就是她选的男人,她所爱的男人,她果然没有选错,他会是一位好君王,好夫君,好父王的……想到这里,娏姜只觉得心中浸了糖水一般,甜滋滋的,他们将来会有很多孩子,男孩、女孩,个个玉雪可爱,喊着他父王,喊着她母后,他会将他们抱在膝上,陪他们看书,教他们功课。
幻想总是美好的,新婚也总是美好的,事实告诉我们,对任何人或者事都不能凭着感情无限制的幻想下去,不计较事实,迷失在幻想之中,如若如此,与幻想截然不同的那一天到来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而受伤,梦碎掉的冲击,不是所有人都受的住的。
子启频繁被召进宫中,但是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意愿想要登上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太高太冷,可是他的母亲并不允许,他只能每日里应付着,疲于应付的时候,就称病卧床在家,但子受并不知道他的态度,他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这个位置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恣意快活,他还是要整日听着那些牙都快掉光的大臣们叨叨,一个决定必须所有人都过了他才能够做,否则就会被扣上昏庸、无能的帽子。
子受对后母的耐心在子郊出世之后宣布告罄,他已经忍了她这么多年了,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竟然对自己的亲孙子也下得去手,若非娏姜机警,子郊恐怕已经凉透了!
毒酒是他亲自灌下去的,他不愿回忆起看到自己的独子,尚在襁褓中的身子在结了冰渣子的湖水中捞出来的时候,他几乎心痛的也要跟着去了,看到那个不再年轻的脸上渐渐泛起紫气,终于瞪着双目咽了气,他实在是快意,快意啊,他终于杀了这个魔鬼,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终于向后仰倒,不省人事。
即便在娏姜死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