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门星,克父母。无人近,活不久……”
一群孩童蹦蹦跳跳地围着一个有些狼狈的锦衣男童,嘴上念念有词,颇有些韵律。
“闭嘴!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男童身上的锦衣破了多处,脸上也有几处淤青划痕,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向这些孩童扔去,眼眶憋泪憋得通红。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男声打破了局势,孩童们笑着四下哄散,各自跑远。
“你可是环儿?”
正在整理仪容的男童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愣,警惕地后退两步,小手紧攥着衣角。
“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的好友,最近才听闻他去世的噩耗,所以来接你一同生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卖我去做奴隶?”用这个幌子诓骗他的人多了去了,这人来得也太晚了,虽然家里条件尚可,但是眼前之人的着装显然与自己家一个档次的,如何就攀得上这层关系。
而男人似是被他问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同随行的人笑道:
“这孩子警觉心倒是不错,不愧是他的儿子。”
看到男人被自己怀疑还能如此自若,孩童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你可曾从你父亲口中听说过姜恒楚?”
“没有。”
姜恒楚?难不成是那个姜兄?不过也许是知情人来骗他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
这下轮到姜恒楚疑惑了,故友在出事前曾来信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来此处将其血脉接走抚养,多方打探已经确认是他,可既托孤,哪有不让孩子知道的道理?
见姜恒楚久不说话,孩童有些不安,企图溜走被姜恒楚一把抓回。
“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人?你父亲说你被送到外祖家中,你的外祖母呢?”
提到外祖母,孩童便再忍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外祖母在几日前……就……就……去世了……哇……”
孩童终于压抑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子被姜恒楚搂进怀中。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的……你外祖母的后事可办了?”
“没有……没有人给办,连帮忙收尸他们都不肯……我根本抱不动外祖母,只能陪着她……”
“唉……好孩子,苦了你了……”
几个大人听孩子这般有情有义,心里不禁酸涩,人心都是自私的,单单一个丧门星的名头,就能是他们不靠近这孩子、欺侮这孩子的理由。
“我们去帮你外祖母安葬了,我们便动身去朝歌好不好?”
“你们不嫌弃我晦气吗,他们都说我一出生先后便克死了母亲和祖父,祖母和父亲也依次离我而去……外祖父我也没有印象,我来了外祖母也……”
“傻孩子,人各有命数,活多久哪里是你一个孩子能够影响的?以后不准再如此作想,开开心心的长大才是。”
“恩……伯伯你说的朝歌是那个朝歌么?”
“朝歌还能有哪个朝歌么?”
姜恒楚失笑,那友人最是木讷的性子,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这么精明,还未曾见过他的妻子,想必跟这孩子一样聪颖罢?
“我可以去对么?”
“对啊,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让他们与你作伴可好?”
“他们不会讨厌我么?如果不会我愿意跟他们一起玩。”
“当然不会,他们都是好孩子,跟环儿一样是好孩子。”
姜恒楚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发现有些揉不动,仔细一看发现他细细干燥的头发都打结起来,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这个孩子更加怜惜起来,没了父母长辈的孩子,过得恐怕还不如那些达官贵族家里的一条狗罢?那些牲畜的洗浴都有专人伺候,可这孩子却是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对了,饭。
“环儿可饿了?”
孩童听他问起,脸上红霞飞现,有些不好意思,肚皮似是察觉到主人的羞涩,又怕他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便先一步出声:“咕咕~”
“哈哈~来,那点干粮先给他压压肚子,这穷乡僻岭的,也没什么好吃的,路上寻些好地方让他吃顿好的,瞧这孩子瘦瘦小小的。”
随行之人应声拿出些许面饼递给孩童,孩童也不嫌干硬,埋头苦吃。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还有很多呢……别一下子吃太多,身体受不住……”
姜恒楚在一旁安抚,已有人去料理孩童外祖母后事,如此忙上两天,急急地将老人隆重安葬了,期间孩童哭晕过去三四次,总算是将外祖母风光地送走了。
“以后你便叫姜环好不好?伯伯送你去读书习字,以后在朝歌做一个大官好不好?”
“不要。”
姜恒楚一愣,还以为他是不想改姓换宗。
“为什么?”
“大官都不是好东西,我才不要做大官。”
“大官为什么都不是好东西。”
“父亲就是被大官害死的,如果父亲没死,我……”
姜环稚嫩的眼里满是不符合他年龄的哀愁。
“那以后环儿做好的大官好不好,为像环儿这样的孩子造福。”
果然孩子们还是知道的,他们虽然不懂事,但是很多事却比很多大人还要看的通透明白,因为他们的眼睛最是纯净的,不像世人已被利益蒙住了双眼。
“好官吗?”
“恩。”
“好。”
姜恒楚笑着捏了捏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