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濯与谢靖言在楼下听到了动静。
不知是不是黑衣人听到了他们跑上来的声音,当他们赶到楼上的时候,只看到了黑衣人跳窗而逃的背影。
苏宝棠被吓坏了,蜷缩在墙边,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一张脸上满是泪痕。
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从出了鸣川开始,苏宝棠就觉得自己没有安生过,又是私船又是跳河的,好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安定下来,还会遇见这种戏码?
韩濯看见自己的包袱被人打开了来,也来不及管这些,把苏宝棠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定她并没有被伤着,揽在怀中好言宽慰。
“我……我要回去。”苏宝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揪着韩濯的衣袖,说:“我再也不乱跑了,我想回家。”
谢靖言并不知道苏宝棠是什么人,他站在一旁,看两个姑娘在那里说话,自己也插不上话。
“好,你看这样好不好?下次覃祯来这里,你就跟他说,让他想办法送你回去。”苏宝棠是苏淮方的妹妹,韩濯对她自然是比旁人也更上心一些。特别是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苏宝棠真的就是个被人宠大的小女孩,和自己一点都不同。
“嗯,嗯。”
“难道覃祯平常就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住着?”韩濯还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见苏宝棠渐渐平静了下来,才将她扶到床上,自己翻了一遍包袱。
老板娘的书信丢了。
这个东西,说是能当证物,可信力还是牵强,韩濯当时去找老板娘写下书信,也是给覃祯准备一个去刑部报备的由头。
若是皇子提出这件事,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刑部的人也会重视,多少会派人去金州调查调查。虽然不知道刑部的人能调查到哪一步,潘美与青州的官员又有什么干系,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韩濯自己是不能容忍的。
大宋的江山,应当如韩林修设想的一样,城池固若金汤,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的人心再黑再脏,也不可以将人命视若无物,阿珠的事情不能在重演了。
可是韩濯并没有将这份书信的消息告诉过任何人,这样看来,那黑衣人很有可能是误打误撞了。
也不知他是对沉船案上心,还是别有所图。
“阿濯,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谢靖言见韩濯脸色不是很好,走过来问她。
韩濯是相信谢靖言的,一五一十将金州的事告诉了他。
“我到金州寻你与阿祯,也听说了络合道沉船的事,却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隐情。”谢靖言看着苏宝棠,脑中突发奇想,“今天的黑衣人,该不是冲着宝棠来的吧?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昨天我听我一位朋友讲起,齐国的使臣来了青州。”
“使臣?他们在哪里?”苏宝棠一听自己国家的使臣来了亭陵,有些喜出望外。
“这我哪里能知道,等下次我遇见我那位朋友,帮你问一下。”
韩濯并不知道谢靖言口中说的那位朋友就是江宁,纵使她心中再好奇,谢靖言并没有来过青州,一直住在亭陵,怎么会有这样一位什么话都敢聊的朋友。只是,这些她也就是好奇一下而已,并不会真的问出口来。
“我们早晨才到这里,还不到一天。”说是为了苏宝棠来的,好像也说不过去,韩濯说,“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进了城,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来打探一下,顺手拿走了信封。”
“你刚刚说这是阿祯经常住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大着胆子来打探,看来,这不是一次两次了。”谢靖言想到的点也和韩濯一样。
他们的推定其实和实情差不了多少了。
“这样看来,这个天香阁,倒是很有意思。”谢靖言不是不懂皇城中的那些肮脏交易,只是按照他的推定,天香阁绝对不会是中立的立场,先不说韩濯,覃祯还傻傻住在这里,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们掌柜的,叫蒋玉,也不知道这件事与蒋玉有没有关系?”韩濯的思虑要比谢靖言更重一些,她心中怀疑蒋玉,但还是留了一定的余地。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告诉阿祯一声。”
覃昭在覃仪与覃祯之间挑起了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阿祯,有些事有些人,你很难去界定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人是很复杂的。”盲眼的人,第六感都很强,覃仪感觉到覃祯情绪的不对劲,在那里好言劝解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劝解覃仪还是在劝解自己。
当年,他还是什么都不懂,后来知道了皇帝的想法,霎时一颗心凉了半颗,心皇宫里搬了出来,带着几个婢女与侍卫住在折金山。
从那以后,覃仪便不许一干人等叫他一声二殿下,他早就不拿自己当皇族子弟,也不是皇帝的儿子。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覃仪一直都不知道该去恨谁。特别是覃祯刚刚回青州那半年,他的心里真的挣扎死了,他皇帝老爹是为了覃祯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可覃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覃仪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过皇宫,见覃韶风与顾沅尔,他心中虽顾沅尔还是有愧疚之情在的,现在也只能把这份要报答母亲的感情寄托在这个陌生的弟弟身上。
这些年,不知道是自己麻木了还是怎样,覃仪竟然真的开始说服自己相信了覃韶风的那一套天命论。
他争不过覃韶风,也没有办法去指认覃韶风,他可以不认覃韶风,但不能不顾及到覃祯与顾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