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数丈长的暗金巨剑插在云之幽身后的雪地上。
云之幽睫毛一动,当机立断后撤,退到了剑身后面。
既然有转机,干嘛要去搏命。
她整个右手掌心一片焦糊,若非自己本身ròu_tǐ素质强横,只怕右手当时就已经熔掉了。
见少女不再逼自己,烛台上的小火灵也微微松了口气。
来人沉着一张脸,面容冷肃,气息与剑刃相近。
她对着云之幽微微点头,目光对着前面三人扫了一眼,最后聚焦在王文君身上。
“卜道友,你是要管我御灵宗的家务事吗?”
王文君微微一怔,随即扯开一个笑,当先开口了。
她笑声和缓,看着卜彤又补充了句:“对云师妹的通缉令之事,可是由你的父亲,卜大宗主亲自经手的。”
卜彤没有搭理王文君,她又看了眼云之幽的伤,见少女已经自发掏出一粒丹药吃了下去后,弹指一道灵光打入,辅助她化了化药力。
随后,整个人就在云之幽身前,长剑旁盘膝坐下。
她背脊挺直,周身气息却比插入雪里的剑更为锋锐。
“滚。”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不说话了,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牧酒更加寡言少语。
他虽未近前,但只是抱剑静静站在一旁,淡淡注视着卜彤背影,立场表露无遗。
王文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侯欢捂着脖子一路与她退至一处,眸光怨恨地盯着云之幽。
王紫音打了个哈欠,心觉今日到此为止了,正要站起来离开。
便听见刚刚同他们一起到的月夜忽然轻笑一声,缓声道:“王师姐这几日忙着赶路怕是还不知道,我听闻在前两日的围剿中,我宗有一位元婴大能不慎陨落了。说来也巧,这一位似乎跟王家有些关系。”
他看着瞬间抬眸紧盯自己的王文君,笑得和若春风:“族老陨落,王师姐二人还有闲情逸致在外闲逛,如此风雨不惊的心性,真是叫人羡慕。”
月夜此话一出,在他口中风雨不惊的二人瞬间面色大变。
王紫音一道遁光已经远去,王文君恨恨看了他们一眼,也御器走了。
她们都走了,侯欢哪还敢留在这儿,赶紧追了上去。
“我不帮你报仇。”
卜彤偏了偏脑袋,突然对着正在给倒在地上的血人喂药的云之幽说了句。
云之幽却忽然抬头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惊慌。
“卜师姐,帮我救救他!”
她指的是一身血衣的李紫台。
那瓶中黑雾本是透支潜力的虎狼之药,李紫台又一次性喝了两瓶,而且最后那伤到王文君的一击,更是豁出命来了的打法,是以直到这一刻还昏迷不醒。
卜彤走近看了看,半响摇摇头:“不行,ròu_tǐ伤势还可以想想办法,可这神魂……”
她说话一向直截了当,很少说话说一半。
可此刻看着云之幽惨白的脸色,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她知道的,云师妹怕是都知道了。
云之幽紧紧抿着唇,将祈求的目光望向月夜。
少年走近,指尖忽然出现一颗玉白色的药丸,就要给李紫台服下。
手在半空,手腕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云之幽盯着他,冷冷说道。
这药名为回灵丹,那是刺激压榨将死之人最后一丝生机的药。
月夜也不动怒,轻声道:“他快死了。”
“所以求你想个办法救救他!”
“你明白的,他没救了。”月夜睫毛动了动,“ròu_tǐ伤得再重,只要一线生机未绝,或许还有可能救回来。但若神魂将散,便是你我修为再跨一个大境界,怕也无力回天。”
而这个人,本来体内神魂力量就极其弱小,以前或许是保持着微弱的平衡,还能勉强存活。
如今平衡被强势打破,那神魂力量便如雨下火光,很快就要被扑熄了。
若是服下回灵丹略一刺激,或许还能有些许机会在死前回复点神智。不然,很大可能就是这么无声无息睡过去了。
手腕上的手略微松开,是在那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下松开的。
月夜挑眉,指尖灵光一闪,丹药化成一股药力被李紫台服下。
全场静寂,只有风雪于耳畔呼啸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人指尖似乎动了动。
“李紫台?”
云之幽将他微微扶了扶,男人渐渐醒转,目光一转,偏头看向云之幽,吃力地笑了笑:“你还活着,很好。”
“你……”云之幽刚说出一个字,声线不自觉有些哽咽,缓了缓,她也笑了笑,“你也活着。”
李紫台张张嘴,似想要说更多,然而脑中一片片发黑,神魂好似被什么不断撕扯一般,疼得他几度欲再次昏睡过去。
耳畔是一声声连名带姓的呼唤,这声音也似乎渐渐陌生起来。
这个人啊……从小就是这么叫他。
特别是他每次冲动鲁莽做了什么事后,就会抱臂斜睨他,用一副看傻瓜似的目光盯着他。
他当年还特别不服气,明明是三个人相依为命的事,他是大哥理应担当起保护者的职责来才对,怎么这死丫头一点都不守规矩。
被这丫头救了几回后,他也渐渐不顶嘴了。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有心相帮的,但他从小读书脑子就不太好使。而大人的世界又太复杂,所以每每都有心无力,或者好心办了坏事。
这回……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