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是一条长长的黑石主干道,走不过数十丈延伸出一条交叉路口。
站在分叉口四望,八方都郁郁葱葱,假山流水辉映,亭台楼阁幽幽。
就在右边这条路的对面,有一排整齐的木楼。
几人目力甚好,甚至能隐隐自每一层楼挂的木牌上面看见炼气筑基甲乙丙等等字样。
进木楼里看了看,发现每栋楼都有不少房间,每个房间都整整齐齐摆着不少蒲团。
房间宽敞,导致蒲团与蒲团之间倒也不显得拥挤。最前方主位上还有一座略高一些的石台,这个位置,明显应该是属于天行书院老师的位置。
“哎呀!哎哟喂你这个小东西,自己偷偷跑出去还这么倔,脾气倒是不小啊!”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听声音是男性,年纪偏大。
几人对望一眼,云之幽眉头一皱,步出房间,来到了过道上。
这里的房间似乎布置有什么隔绝神识的阵法,云之幽粗粗扫了眼,发现每间房都不太简单,所以格外小心谨慎。
然而即便这样,刚才来的时候他们竟都没能提前发现隔壁有人。
透过半敞的木窗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这老头一身黄衣,身形干瘦,下巴上蓄着又长又白的胡须,直直垂到胸口,像极了民间传说话本子里的仙人固有形象。
他右手上拎着一个一身红色兽皮袄的男孩儿,或者说,一个小男孩儿正一口咬在他右手上甩也甩不掉。
原本二人正背对着他们,老头的右手正不断抖动。
但随着几人目光望去,那老头微微一顿,竟似立马察觉到了,转过身来,看着云之幽几人板着脸严肃道:“你们几个,这么晚了怎么还在书院里逗留?”
云之幽立马扯开一个笑:“我们刚刚入学,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叨扰了前辈,还望前辈见谅,我们这就走。”
说完,她连忙转过身,对安十一等人使了个眼色,就要下楼。
身后似有风声。
云之幽步子又快了几分。
风声更近。
“幽幽,他来啦。”
太初的传音在耳畔急切响起,云之幽心底微微一叹,脚步微错,避开了某样就要撞到自己背上的东西。
她回身,看着砸到地上的红袄小男孩儿正若无其事的手脚并用爬起来,乌溜溜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她,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元小乐!你干嘛呢!你这小兔崽子……”
干瘦老头从房间里出来,一把抓起地上的孩子,就着提他这姿势在孩子屁股上噗噗拍了两下,这才抬起头看向云之幽:“小丫头,你认识我家这小子?”
“认识谈不上,在兽车上与您家孩子有过一面之缘。”云之幽微微一笑,颔首揖了一礼。
“嘁!”老头摸了摸长胡子,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不老实,若只是单纯的一面之缘,我家小子为何紧追着你不放?”
我也很想知道啊……
云之幽心底隐隐有些不悦,这个孩子的情况着实诡异,叫人摸不着头脑。
还有眼前这老头,完全看不出修为来,莫非就是那莫凡口中的前辈?
她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弯弯的月牙一般:“或许……是小乐觉得我眉目慈善、和蔼可亲?”
“嘁!你还能有老头我看着慈眉善目?”老者摸了摸胡子,眼睛隐在厚重的白眉下,连条缝都看不见。
他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朝云之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赶紧走吧,书院晚上不留宿金丹以下的普通学生,再不走就要关门了。”
“多谢前辈。”
云之幽巴不得早点走,赶紧道谢告退。
倒是安十一临别前看了眼一口狠狠咬在老者手上不断挣扎的元小乐,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劝道:“这位前辈,正所谓人生百年,立于幼学。爱其子,择师而教之。爱子,则应教之以方……孩子还小,有些东西此时不教,长了就不好改了。譬如说这爱咬人这毛病,他——”
云之幽脸色一变,拉了拉安十一,他还没来得及住嘴,便见前方那老头声音陡然加大,一把揪住安十一的衣襟吼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在教导老夫怎么教孩子吗?老夫哪里做得不够好了?!”
安十一被罩脸来的唾沫喷得脑中一懵,云之幽缓缓松开了了手。
少年看着老者近在咫尺的脸,哆哆嗦嗦地吞了口口水,磕磕巴巴道:“不、不敢,小生只、只是想说,爱之必以其道,正、正、正所谓,爱之不以其道,适所以害、害之——”
他话没说完,便猛的一闭眼一缩脖子。
原来是那老头越听越怒,空出来的手握成拳头,高高扬起,就要赏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臭小子一个爆栗。
云之幽心刚提起两分,见他没动用灵力,便放下了。
可谁知刚才放下,旁边忽然金芒一闪。
一条金色光带忽然自安十一胸口蹿出,接住了老者正要锤在安十一脑门儿上的拳头。
“地行之气?”老者声音有些诧异,随即鼻尖一嗅,面色大变,“这气息,这是蒋政那小子的地行之气,怎么会在你身上?”
言罢,他单拳变爪,以风雷之势抓向那条金色光带。
在云之幽惊异的目光中,本来极端招摇的地行之气竟仿佛小绵羊般被老者捏在掌心,动也不能动。
“前辈手下留情!”
云之幽只来得及求上一声情,便见安十一惨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