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的花厅,管沅疑惑地看着满厅被送回来的谢礼。
“管姑娘,”柳嫂站在中间,搓着手很是为难,“本来我也明白,再推脱就矫情了,只是,我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
管沅伸手请柳嫂坐下,又让丫鬟看茶,然后才道:“我能理解,我把谢礼送过去都好几天了,你才推脱回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否告知一二,多一个人想法子多一份力?”
柳嫂叹息一声:“我知道姑娘当初是好意,也看得出姑娘心地良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把东西还回来,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不必再让姑娘费心。”
“可是遇到什么人,他们盯上这些东西?还是因为你救我的事?”管沅见柳嫂不愿多言,只得说出自己心中揣测。
万一是管洛知道柳嫂救了自己,恼恨柳嫂坏事,派人去打击报复,那她就更加不能放任不管了。柳嫂为了救她惹麻烦上身,她却不闻不问,哪里还有道义可言!
柳嫂连连摆手:“并没有这样的事,不是因为我救了姑娘。此事全由钱财而起,因此我将财物退回来,就能平息了。”
管沅拉着她的手劝道:“柳嫂,再吞吐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不肯告诉我,我也能派人去查。到底还是你告诉我来的便宜。”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柳嫂叹息一声,为难了片刻才开口,“我本想着姑娘的谢礼贵重,我就拿来给小姑当嫁妆。先夫亡故后,小姑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拿着这些嫁妆想必也能找个好人家。可谁知,这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被西条街上的混混知道了!”
“人心叵测,也可能是邻居看见说漏了嘴,”管沅思索了一番,“这帮混混什么来历,想做什么?”
柳嫂无奈摇头:“若是普通混混,我的身手足够解决。但这些混混都是有官府撑腰的,听说他们上头还颇有些来历,在西条街横行霸道好多年了。有个小头目,想强娶我小姑,估计就是看上嫁妆丰厚……”
她的神情颇为苦涩。小姑好好的良家女,再怎样也不能嫁给一个混混。况且既是冲着嫁妆去的,到手之后还不知要怎么对小姑呢!
管沅明白了柳嫂的为难,略思索了片刻:“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你把东西还回来也未必能破财消灾。那些混混会不会认为,你故意把财物藏起来,要逼你说出下落?又或者,那些混混恼羞成怒,会对你和柳姑娘不利?”
柳嫂愣了一下。
管沅继续分析:“所以仅仅还回财物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现在要想的,是怎样让那些混混罢手,特别是知道他的后台我们到底惹不惹得起。都是我欠考虑了,本来想答谢柳嫂,却让柳嫂和柳姑娘陷入麻烦……”她十分内疚。
看来,她做事还是欠考虑了一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想到她以为是善意的答谢,竟然害柳嫂惹祸上身。但事情因她而起,她势必要解决。
“柳嫂,你先回去,谢礼暂时留在我这也罢,我给你些应急银子,实在不行就带着柳姑娘离开京城避避风头,我看看能不能知道,西条街的混混后台到底是谁,这样才好解决问题。”
西条街混混的后台,是这次事情的关键。倘若定远侯府能压得住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柳嫂感激地望着管沅:“姑娘真是……菩萨一定会保佑姑娘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管沅淡笑点头,“何况柳嫂才是真真好人有好报。”
从花厅出来,管沅去了哥哥的清水堂,一直等到哥哥管洌下衙。
“西条街的混混,”管洌还穿着官服,有些疲累地坐在椅子上,顿了许久才道,“西条街那帮人,我劝你不要惹。”
“怎么说?”管沅看着哥哥凝重的神情,只觉得有些不妙。
“二叔是西城指挥使,却也从没想过清理西条街;况且,我记得前两年,户部侍郎家的孙子不知怎么得罪了西条街,被痛打一顿,开始户部侍郎还去顺天府递状子,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我虽不知道西条街后台是谁,但一定不简单。”管洌严肃地看着自家妹妹。
管沅蹙起眉心:“可柳嫂的事,怎么能不管……”
管洌也思索起来:“假如你实在要管,我倒有个主意可以一试。”
“什么主意?”管沅抬起美眸,希冀地看着哥哥,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既然看中嫁妆,你就把那些谢礼给西条街的人,和他们谈条件放过柳嫂。不过这样的事,你一个小娘子去做不妥当;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保证西条街说话算话,不再找柳嫂麻烦?”管洌提出解决方案的同时,也抛出了问题。
“这倒是个好主意,钱财乃身外之物,命才是最重要的,”管沅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我先把这个主意和柳嫂说一说,看看她什么意思。毕竟,这还是她的事,我不好贸然替她做决定。如果柳嫂同意了,后面和西条街的交涉,只怕就要劳烦哥哥了。”
管洌闻言似笑非笑:“又劳烦我,报酬呢?”接着好不无赖地伸手。
管沅美眸嗔了哥哥一眼:“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娘亲。你想娘亲逼你做,还是自觉一点听我话?”
管洌听到“娘亲”,顿时不敢造次:“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翌日一早,管沅刚把灵均派去请柳嫂过来,就听见府外鞭炮声响起。
“今个什么日子,这么热闹?”管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