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洌听闻还有一计,不得不对自家妹妹十分钦佩:“不管什么计策,哥我一定帮你办妥!”
管沅浅笑解释:“仁和大公主是皇亲,齐家却没有爵位,和我们这些祖祖辈辈为国征战积累军功的公卿没法比。..尽管如此,先皇还是给了齐允钧从四品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位。可从这件事仁和大公主对定远侯府的态度,可知她并不尊重公卿勋贵。”
管洌倒吸一口冷气:“你要把公卿都团结起来,对付仁和大公主府?”
管沅摇头:“显赫公卿,自然没有这个胆,日后交际圈里,与仁和大公主府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罪了仁和大公主府,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但哥哥别忘了,去年九月初一被免职的那一批武职,他们想必是敢有怨气的。差事没了,便没有顾忌了。把他们挑唆起来,反对仁和大公主府,最好不过。”
“真是好主意!”管洌再三赞叹。
“是他们逼我的,”管沅神色却并不轻松,“否则我也不会出此下策,逼人于如斯地步。哥,你知道我的性,很多人很多事我根本不想理会,因为不值得。但如今他们欺负到我头上来,欺负到定远侯府头上,我会加倍奉还!”
管洌闻言叹息一声:“那你的意思,这亲事,是要退了?”
管沅没有说话。
退亲?
她自己也很是纠结。
退亲于她的名声并不好看,女方太过强势善妒。再加上曾与仁和大公主府定亲,只怕日后她再无人问津。
不退,仁和大公主府又会给她一个什么结果呢?
“哥,”管沅思索良久,“你放心,此事我不会武断,端看仁和大公主府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既然,你不想一开始就撕破脸,”管洌斟酌,“第一条计策反对焦家。我帮你做;第二条计策针对仁和大公主府。可以暂时放一放,等你真打算和他们撕破脸再行动。”
管沅唇角勾起:“这般也好,留一张底牌在手里,等该打的时候再打出来。哥。你如今办事越发稳重了。”
“告诉你个秘密。”管洌神秘兮兮。“你得帮我兜着,我参股了陕西边墙的修筑。”
管沅一愣:“陕西边墙?”
“总制陕西等处军务左副都御史杨应宁杨文襄,奏请修筑边墙。”管洌解释,“我和工部的人有几分交情,因此也参了股,这可是肥差……”
他还未说完,管沅已经反应过来。
前世,杨应宁也是正月里奏请的修筑边墙。但后来刘瑜插手,导致边墙只修了一半。
“肥差是肥差,但一定要适可而止。”管沅提醒哥哥。
管洌不由警醒起来:“你的意思是——”
“哥,如果你相信我,第一笔钱回款分红了,你就找理由退出来。”后面继续投银,也只是成为刘瑜的囊中之物。
刘瑜的贪财出了名,本来建造边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但他偏要在修了一半的时候阻止,就为了将钱款私吞占为己有。
她既然知晓前世的事,就不会让哥哥在这上头吃亏。
管洌慎重点头:“妹妹,我相信你。”她做的一系列决策,事后都一一验证是对的。他相信妹妹有经世之才。
而其实管沅也只不过占了那一分先机。
“还有一事,”管洌踌躇地支吾,“我,我本来很生气,也不打算见他,但他说有些事要和你解释。我,想着他也挺可怜,有些事说清楚也好……”
管沅眨眨美眸,已然明了:“你是说,齐允钧要见我?”
管洌点头:“妹妹你见还是不见?”
见或不见,管沅犹疑了一下:“也罢,既然我还没打算和仁和大公主府撕破脸,见一面也好,我不喜欢冤枉人。”
京中最富盛名的酒楼,桃园。
管沅第一次来,一边由哥哥推着轮椅,一边从湖蓝羽缎斗篷的风帽下,略带好奇地打量酒楼布置。
整个桃园占地很大,几乎都是庭院式格局。最上等的雅座,是一个个**的小院落。凉亭,帷幔,曲水流觞。
此时正值冬日,这些景致无甚意趣,略逛了一遍,就进入安了地龙的室内。
管沅伸手解下羽缎斗篷,递给灵修,端起茶盏轻啜:“桃园有什么招牌菜,你可别吝啬,我帮你的字画铺不知赚了多少钱,总该有所表示吧!”
管洌苦了一张脸:“时文你拿的是大头……也罢也罢,毕竟是你写的,今天我只能大出血了。真是不公平,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那是因为富人有生财的本钱,穷人没有。本钱却不一定指银,还有能力。”管沅正解释着,外间便有人通报齐允钧到了。
管沅此次前来颇为机密,下马车后一直风帽遮脸,并未示人以真面目。
而齐允钧自然是不敢去定远侯府的,否则只怕先会被长辈剁成碎肉,拼回去还不知剩下几斤几两能见到管沅。
故而由管洌做中间人,安排在桃园相见。
管沅低头拂了拂天水色的裙裾,齐允钧已经走进来了。
他看着轮椅上安静的管沅,神色有些复杂:“你的伤——”
“我妹妹的伤势还在恢复中。”管洌语气态度并不太友好。
管沅伸出手,示意哥哥不要说话:“哥,说好了,今日你只负责听。”
管洌无奈点头:“好,我不说话。”
管沅这才看向齐允钧,神色平静:“这里都是可以说话的人,齐公有话直说便是。”
齐允钧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