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的脾气向来是很不错的。
至少,他很少会有迁怒这种情绪,在喜鹊发展的开端,就算是有什么失误也都一手扛了下来,几乎不会责骂什么。
现在不同了。院子当中的那几幅石锁成了温侯泄愤的工具,若不是上头了,温侯一定会再做一个沙袋出来。
温侯的小院很安静,除了他的汗水低落,也就只有每一次举起石锁的低吟了。
……
“两百三十二…两百三十三…”温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人家面前成了没见过世面的蠢货。言不答词,胡言乱语,若是能重来一次,他都要提着长剑先行砍掉那个手足无措的自己……
良久,石锁重重的砸到地上,温侯也顾不上什么仪表,直接躺倒在小院的土地上。
干脆找个地方藏起来算了……这念头一发不可收拾,温侯真的很有实现他的**。
温侯的怨念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盏茶功夫,他慢慢起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任性,但也就这么一次了。反正他已经习惯在人前隐藏诸多东西,除了相信下一次做的好一些,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温侯揉了揉发木的脑袋,他可能需要补觉了。一言不合就这么悲观,看来今天花费的经历太多,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有些日子没见你练武了,这是舍得拿起他们了吗?”看来,温侯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不知何时,叶氏悄悄来到温侯旁边。“舒服了吗。”
温侯知道叶氏在问什么,勉强点点头,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你呀,总是这样。”笑骂一句,叶氏从丫鬟那里接过备好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温侯的额头。藏不住的心疼流露出来,她轻柔的说道:“你这样子,可是那家姑娘不如意了?”
这种亲昵的方式,换到温锦伶身上想必会让她很开心的。但温侯与温锦伶可是很不一样,他在能走的时候就与叶氏分房睡了,乍一下感受到叶氏这么直白的感情,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撑起身子赶忙说道:“不劳母亲动手,儿子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过适才的运动耗费了太多精力,温侯根本躲不开叶氏的玉手,感受着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拭掉额头的汗水,他有些颓唐的把头缩起来。
“儿子今天很失败……”从埋的很低的脑袋下慢慢说出这句话,温侯的心情一如他的这句话。“见到了她以后,儿子心里想的全部进了狗肚子,是不是唐突了人家……”
“没什么的。”叶氏笑的很温柔,“于修这才多大呢,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下次抓住机会就好了,只要有耐心,那姑娘肯定会倾心与你的。”
“好吧。”温侯还是没从那些颓丧里走出来,似乎见到了她之后,温侯的所作所为都更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了……
过了一会,温侯有些狼狈的拿过叶氏的毛巾,对叶氏说道:“母亲,您先出去吧,儿子想一个人静一静。”
……
可能是脱力了,温侯就是擦汗都有些费劲,叙旧没有感受过这种状态的温侯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吃力的拿着毛巾一点点的擦干净额头多出来的汗水,温侯进了屋子。
叶氏总是贴心的,这里早就备好换洗衣服,不多时,除了有些虚弱之外,那个翩翩公子就又出来了。
沮丧什么的,缅怀一下就好了,温侯可不准备就这么沉浸下去,反正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温侯就是想接着逃避也无能为力。
拿出笔墨,温侯要做些什么了。
就是下笔着实困难那上好的宣纸直接成了温侯涂鸦的草稿,每每不过一两个字落笔就烦躁十分,到后面更是一团乱麻,已然不成形体。
恍惚之间却闪过了单清霜的容颜,深吸一口气,温侯落笔。
“见字如晤,姑娘单清霜敬启。
虽半日未见,于心戚戚,情难自已,漫卷相思。思虑再三,始呈此书。
与君相识相处相知虽寥寥数面,但音容笑貌无不铭刻于心,乃至情生不吾由,不禁心中狂呼,此乃鸿雁也。
夫弱水三千,则取一瓢足矣。夫理工芳草,惟独爱汝而无别乎。然余心知,芳华绝世亦不过如此,笔力时有穷尽,君貌美实属无穷尽,万望见谅。
所谓不思量,自难忘大抵如此。亦或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者,种种笔墨不能描写,方得显些许心情。
古人诚不欺我,景庄亦言:“为伊消得人憔悴。今吾人涉情土,身陷情潭,幡然醒悟,终悟其中之义也。
每忆汝,辗转难眠,心有所思,情不自吾。
……
文短情长,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所未尽者,尚有万千,何止其乎?
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
温于修敬上。”
吹了一个口哨,悦耳的喜鹊声响起,不多时,窗外就来了应和声,这是专门训练的鸽子,比一般信鸽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在多个地方之间游走。
把书信绑到它的腿上,也多亏这鸽子吃的多,身体肥大,不然也未必能带下温侯这有些分量的信封。
写上要去的地方,温侯却不准备就这么白白等着。这毕竟是一件有些痛苦的事情,当对面是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就更是如此。到了这个时候,温侯选择温书放松一下。
拿那句被用烂了的话来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是温侯的一个习惯,前世就喜欢靠这个来打发时间,若是骤然放下了,反而会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温侯拿起了《离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