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四月少许凉意,景平王府中的海棠成片绽放,一阵凉风,如四月春雪成簇下落,顿时宛如仙境。如梦如幻,一夜绝美。
石桌上放着几坛子酒,邵韵宅托着腮看着祁祯樾捧着坛子喝了一大口。他不回去睡觉,非要再来喝酒。她无奈道:“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记不记得?”
“嗯?什么?”祁祯樾擦擦嘴角的酒,迷离地看着她。
邵韵宅看着海棠花瓣飘进酒里,道:“你说过跟她断了的,咋还拖泥带水的。你又这么生气干嘛。”
祁祯樾道:“我是跟她断了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有喜了?”邵韵宅拔开一坛酒的酒塞,也喝了一口。这会儿心里倒是闷闷的。
嘻嘻一笑,祁祯樾靠近邵韵宅:“小祖宗,你这可是在意?”温热的气吐在脸上,邵韵宅有些恍恍惚惚。
黄酒浓郁地穿过喉间,滑进肚里,邵韵宅放下酒坛子推开他,“我在意什么?我才不呢。你爱说不说。”有些谎话就不要拆穿。
“是德妃娘娘说的。我每日都会去给德妃娘娘请个安。”祁祯樾放下了酒坛子,眼神清朗了许多。
邵韵宅才想起他貌似和德妃关系不错。“为何和德妃娘娘交往甚好?”
“她原本膝下育有一子,就是老八。但老八从小头脑便不是很清醒,或是说,他就是傻的。那年在皇后的寿宴上打碎了进贡来的玉镜夜光盏,皇后大怒,就打了他十大板,谁知他竟没撑住死了。我当时给他求情无果,倒是被教训了几句。”他看邵韵宅喝完了酒,摇了摇酒坛子,又新打开了一坛。
这坛酒是杜康,入喉有些辣。“从那时你就跟德妃娘娘关系好了?那皇后打死了八王爷以德妃娘娘的品位竟就这么过了?皇上也不管?”
祁祯樾摇头,顺手理了理邵韵宅鬓角的碎发。“德妃娘娘当年只是个美人。况且死的是个傻皇子,父王只是说了皇后几句,并未过多的责怪。”
点点头,邵韵宅觉得酒劲儿上头,微微有些头晕。“皇上到底爱皇后多一些还是婉贵妃多一些?”她喝着酒瞎胡说,看着一片海棠飞花,让眼前模糊不清的,她瞪大双眼,还是看不清。连身旁的祁祯樾都变得虚晃。
“你到底别扭什么啊?”邵韵宅放下酒坛子,含糊不清问道。她这会儿脸热脑涨,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而祁祯樾眼神倒是一片清明。
他嗓音低沉地道:“一朝一夕,不是说断则断的。这么多年深情,全给了她啊。就如你常会同我提起桓清一样。不是轻易能淡了的。”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邵韵宅迷迷糊糊地往旁边倒,被祁祯樾接住正好搂在怀中。他怀中满是酒气,混着他身上的檀香,让邵韵宅更为头晕。“其实……是她许非寒不懂得珍惜啊……”
“你醉了。”祁祯樾让她在怀中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才抱紧她,目光中些许柔和。
邵韵宅呢喃道:“真羡慕……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风过海棠,卷起一阵沁人味道。
祁祯樾的唇贴着她的耳根,用极小的声音道:“那你想不想跟她换换?”
并无回应,邵韵宅在他怀中睡得迷糊。
次日邵韵宅被一阵窸窸窣窣声吵醒,困难地张开眼睛,才发觉浑身酸痛,喉间有些发干,一起身才反应过来自己未着寸缕。
“日……”她骂了一句,仔细回想昨夜的事。貌似是祁祯樾非要再去喝几杯,最后倒是自己喝断片了。
“醒了么,小祖宗。”祁祯樾手拿几卷书稿掀开床幔,他随意束起的墨发有几缕垂在耳侧。
邵韵宅看他过来连忙又躺回了床上拿被子遮住身体。“你昨晚趁人之危,你不是人。”她鄙视地看着祁祯樾。
祁祯樾突然身子一倾,靠近她的脸,吓得邵韵宅朝后一躲,他弯唇一笑,“你可是都不记得了?”
“记得你妈。”邵韵宅骂,伸手往外推着他,“快滚啊,烦人。”竟觉得有些难为情。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祁祯樾也不再逗她,起身道:“快些穿上衣服吧。”
邵韵宅摸摸发烫的脸问道:“今日不去上早朝么?”
“我这都回来了。你睡太久了。”祁祯樾笑道。
“啊……”邵韵宅起来才想起她还是对这些繁琐的衣裙不是很会穿。“老公,麻烦叫一下珂姐。”
祁祯樾放下手中的书稿道:“说什么呢,诺梨去服侍三哥了。昨夜的酒还没醒呢?”
他说罢邵韵宅又是一阵耳根发热,道:“那个……那就叫cǎi_huā,或者别的丫鬟过来……”她没直说,祁祯樾却猜到了她的心思,“怎么,还是不会穿衣服啊?”
“我……”她低头不去看祁祯樾,“那又怎么样!”最后干脆恼羞成怒自暴自弃了。
祁祯樾靠过去,“不用要丫鬟。反正都是我脱的,我也能给你穿上。”他眼中又是玩味的笑意。
邵韵宅白了一眼,她不喜欢他这样笑,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一样。
“怎么?都看这么多次了,还害羞啊?”祁祯樾捏捏邵韵宅的脸。邵韵宅一想也是,祁祯樾都看这么多次了,这时候装什么贞洁烈女啊。想想放开了被子,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白如凝脂的雪肤,一双臂膀光洁如玉,锁骨分明,上面落着深深浅浅的印记。
祁祯樾目光一沉,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昨夜的荒唐不禁在眼前重现,令他些许心悸。
“快点老公,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