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买盒巧克力呗,又好看,又好吃,最拿得出手了,其他再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也就够了,是吧?”韩靥说着,从她淡黄色的毛料大衣兜里掏出10块钱,笑道:“这个你们俩拿着,我才想起来是放这兜儿里了,就是太少了,你们看什么合适的买吧,我先去坐车,回头在说好的那站我等着,你们骑快点啊,想想在那儿站着等都冷。”
胡钟煦却迟疑着没有接,说:“这巧克力啊,贵得要命,国产的倒是便宜点儿,可韩靥你怕是都未必见过,那简直就是破糖块儿,啧,贼难吃,你们俩不懂,这送东西可讲究了,要不到位了,饶花了钱反落不是。”我不以为然道:“买合适了当然应该,可王梦雨那人不是那么苛刻的吧,去看她,她肯定就特感谢了,而且赶紧定,这韩靥马上到了公交那儿就坐车了——你别忘了下车等着我们啊,要不王梦雨家我们俩可都不认识。”
“啰嗦劲儿的,我刚说的自己倒忘了?要不这么着吧——”韩靥收起钱,说:“到了石油学院那边儿咱们再买吧,正好路上合计合计,反正就像胡钟煦说的,既然送就要到位,要不买得不怎么样了,倒让人家觉着是被咱们看低了,那你们先骑上走吧,我坐车快。”
作为三个都是平常不接触家务的年轻人,真在约好的车站会合后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商场里,原来看着不错的吃食触目既是,只恨囊中羞涩了,却毫不知晓该对哪个出手。韩靥总是喜欢看些话梅、糖果之类的零食,然后说自己经常利用的一家小商店,里面卖的好像都比这贵,真想干脆搬这边来住才好。胡钟煦还在笑她居然知道少花钱买一样的东西,韩靥已经出手干脆地买了好几包小吃,有果脯、饼干,还有几种混装的干果。
胡钟煦似乎还在犹豫,又像是对这种闲逛颇为适意。我本打算赶紧买了走才好,想法尚未付诸言语,却也忽然对路过的一家熟食铺位时,看到的新鲜出炉的烤鸡腿垂涎不已。
“才吃了午饭你就饿啦?”韩靥对我这个害馋痨的神情倒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但是笑话我的时候,吐字含混不清。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打开的一包话梅。
“来,吃俩这个解解馋。”她伸直了胳膊。我摆摆手,抹了把嘴说:“哎呀,刚想到是话梅,这哈喇子就差点真下来。对了,咱们就买点稻香村的点心,这可以拿得出手吧,包装也凑合,抓紧买了走呗?”
胡钟煦拿了一粒话梅,吃着指指熟食橱窗笑道:“他是经受不了肉香,又不舍得花钱,所以想赶紧逃之夭夭——哎呀,这话梅,这么酸。”
估计他是无意说的,可正中我那一点不可示人的小气之处,嘴硬道:“我不饿,买肉干嘛,这要是买了去人家,正好带着梅子,再备上点酒,成了曹操刘备的煮酒论英雄了。”胡钟煦故作惶惑道:“别介,别提这俩字,英雄几个月以前都就义了,咱可不敢当哦。不过再逛逛,这不到两点呢,去了打扰人家午休,王梦雨那人,一看就不好动,不好动的都爱睡觉,咱们也就呆个几分钟,然后正好去大钟寺那儿找我同学。”
“就是的,岳清辉总是急脾气,要学我的沉稳——这包话梅好,甜而且软,真的,你俩尝尝。”韩靥将另一包打开的纸袋伸到我们俩面前,我接过袋子正在掏,韩靥说:“对了,就是时间别长了自行车再被偷了,如今咱们那儿还是大学呢,听说老有丢的,市场这种地方更乱了,我家保姆就提到过两三次。”
“你不是乌鸦嘴就行。”胡钟煦说罢,用手挡在脸前面,因为韩靥已经唰地抬起了手,却忽略了手中还有包打开的话梅,几个不老实的小果实淘气地蹦了出来,韩靥尖叫了一嗓子,同时和我都用自己空着的一只手忙乱地在空气里抓了两下,结果一个也没有挽救回来。
胡钟煦说着“回头洗洗还能吃,正好太酸,还降降酸度”,一边弯下腰认真地捡拾。韩靥难为情地扫一眼两边,挡在他身前,快速地拉了他一把,小声说:“快起来,多寒碜,算了算了,人家都看呢呀。”
“谁看啊?”我还左右张望了问,韩靥哭笑不得地甩脸看向了别处。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连说笑带折腾中,总算觉着凑齐了看望病人的礼物。到商场门口,韩靥又买了三根糖葫芦。三人吃着出了商场,待看到我们的两辆自行车,胡钟煦笑道:“我还想着韩大小姐金口玉牙,一句顶一万句的正确,所以要是真丢了一辆,那该怎么个走法呢。”韩靥笑道:“要真那样,你带我们俩呗,我坐后头,他做车梁上,看你这28车也还够结实。”
“喂,凭什么丢的就是我的,再说了,我才不坐呢,韩靥你说的那种,是老时代带着老婆孩子一家人的样子。”我很认真地否定完,那两个都笑弯了腰,韩靥捂着嘴,生怕吃的山楂喷出来。胡钟煦说:“不行啊,吃着东西呢,别掉渣子进气管麻烦了。”韩靥这边还说抓紧吃完糖葫芦,要胡钟煦真这么带我们试试,说看看能不能骑起来,吃不吃力,胡钟煦刚拍胸脯说没问题,我连声说不行,两个人再异口同声地笑我当真,三个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嬉笑。
到王梦雨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看不出确切年龄的一个男子将门打开不到30度,我觉得他有60以上的苍老感,开口就叫了声“大爷”,对方一愣中,韩靥插进话的声音先到了:“我们来看王梦雨的——噢,我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