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咱们日语还算少的,英语肯定多,他们经常性地来一批,韩语也多,据说是因为中韩关系比中日的好,哪怕现在差了,也还是,就是也不知道都哪里去采访的所谓专家,然后搜到他们的好些文章,翻了吧,倒也能算个稿件,因为会在众窗的网上发,可又都不是真的名人,点击嘛,哼,个位数的都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过,辉哥经历多了,应该知道,这搞文字工作的地方,虚头巴脑的事情就多,不比商务,只看有实际效益的业绩吧?”
听到大家都有一样的苦衷,英语和韩语的还繁重,我不觉释然很多,点头道:“嗯,还好吧,至少每天那个跟聚在一起瞎聊两句似的会肯定不会开,太形式了,听说他们部门也那样。”我用下巴指了指袁昊纤。
“嗤。”一向只闷头干活儿,即便说表态,言语给人极为平和印象的鲁道瑄很轻蔑地苦笑了一声,“我们部门的花领导还是迫于要求走形式,人家那个赵领导,可不光开会方面积极得不得了,听说她还自创了各种要求…ちょっとどう評価していいかなあ、言葉が出ないくらい、まあ、彼女の部下じゃなくて幸いですね、もう本当に災厄なやつだよ、時間を無駄にする事ばかり研究してみんなに要求する。自分、まあ、何もしない、気が短いし、すぐ怒るって。まあこの会社に似合ってるですね、だから辞める人が多い。(译文: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她了,总之不在她那部门算走运吧,让人很无语的人。整天琢磨些浪费时间的事情,然后安排部门的人干,自己只管下指令,脾气还不好,随时会发火。这倒挺符合众窗的风格,要不动辄有人辞职走呢。)”
对此基本没有任何了解,我只能默默点头,而且脑海里除了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每天一会”以外,联想不出赵瑜卿对部门的编辑还能琢磨出什么千奇百怪的指令。记忆里,只有偶尔遇见过的那个身材瘦高但依然穿着细长、尖锐高鞋跟、似乎不大施脂粉、颧骨突出的一张苍白脸上,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眉毛下,一双不大的眼睛目不旁视,脚步细碎快速的形象,仅仅从身边路过,也给人一种仓促所带来的催逼感,确实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压抑不适之惑。
我不由得扭头,无意识地想看看和樊静文聊得热闹的袁昊纤,却是不知何时坐到了我旁边的霍庆芳进入视线,听鲁道瑄说完,笑道:“也没什么吧,听说就是琐碎的要求有一些,别是你们老是看不惯女领导,是不是?”
鲁道瑄道:“那可没有,他们那组挨着外文能注意到而已,而且众窗女领导本来就多,连体育新闻部都是个女的当头,也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袁昊纤又一次发挥出她一心二用的特殊本领,从与樊静文的热聊中分神过来,“她那样的领导,就知道让我们做好多事,然后都成了她一个人在公司高层那儿表现的资本,我说的是我们部门那位啊。”
看看袁昊纤被樊静文拉过去接着热聊,霍庆芳小声朝我和鲁道瑄说:“别看他们90后,以为应该什么都不懂似的,一个个的说起什么来,也挺一针见血的。对了,你们听说没——”她警觉地向旁边飞快扫了一眼,略凑近些压低声道:“尤振财据说特喜欢赵瑜卿,呵呵呵…”
她语罢尖促的笑声中,我和鲁道瑄对视了一眼,难以掩饰的意外,令我们两人又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太意外了吧,老尤孩子都快高中毕业了,俩人差了得多少岁呢。可赵瑜卿居然还特意给他零食吃。”
我脑海中浮现出以我的审美实在无法恭维的赵瑜卿形象,随即想当然地认定是谣传之际,霍庆芳的这一句似乎是看准了我的想法而特意补上。鲁道瑄轻描淡写地说:“嗨,虽然也是日语,人家专栏的,公司的主力,赵瑜卿那种人,自然高看一眼吧。而且他们那部门好像经常有互相送零食的,说不定老尤遇上,人家顺手给了一口吧。另外,我就听说赵瑜卿特希望她的部门,也能有人发展到在专栏发稿的资格。”
“专栏不是专门招的呀,是提拔水平高的编辑的特殊待遇?”
听到我意外心境下放开嗓门的疑问,霍庆芳轻巧地哼了一声。樊静文久违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笑道:“要不人都说辉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自己活’呢,公司里好多门道,要像您这样,怕是埋头干一辈子也不能——”她做了个向上的手势。也专注于韩国演艺话题的涂正熙说:“可不,大家都觉得辉哥一副隐士做派,而且是那种所谓的‘大隐’,就是谁说的来着,叫‘大隐隐于朝’,好在是咱们外文部,要跟昊纤这娱乐新闻那儿,那赵瑜卿可是不大接受的。”
“嗯,怎么讲?”我依然有些紧张起来,看向袁昊纤。她微微笑道:“人家可罕见地引经据典地告诫我们呢,说是孔老夫子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大家必须多交流,互相学习,谦虚热情,等等吧,列举出好几个要求。然后总结了,说一个人只管自己埋头干一定不行,那是傻干、瞎干,别说出成绩,不拖部门后腿就不错,因为这是一个集体,只有团结协作,才能一起进步,否则肯定不适合这个工作。”
我随口开玩笑道:“古今那么多《论语》的注解,没想到你们赵部长还能独辟蹊径,了不得。”涂正熙鄙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