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在薛家吃过午饭,陪着薛老爷子和两位伯父说了会儿话,就因公司有事而离开了。朴施怡在薛家呆着,也找不到话可以说,借机跟随小治一同离开。
小治顺路送朴施怡回家。朴施怡上了车,就叨叨起小治,让他不要把薛老太太的死全部归罪到夏雪头上。说薛老太太的这次意外,主要是因为小治和夏雪的关系本身。如果非要分清责任,那么小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如果小治跟夏雪没有这层关系,那么薛老太太怎么会针对夏雪,找上门去跟她理论呢?
小治一开始听朴施怡这些话,并不屑于跟她争论什么。可是接下来,朴施怡说起夏雪跟小治的关系,心中竟然是越来越激动。她把许多陈年旧事,一股脑地翻腾出来。说小治,从小就知道亲近夏雪,薛家也不愿意住。又举证了很多曾经的事例,愤愤不平地说个没完没了。
小治这下沉不住气了,便开口反驳。末了,还口不择言地说了句,如果不是他这些年纠缠着夏雪,夏雪还指不定对薛家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呢?
小治一边顺口回击着,一边透过前挡风玻璃,时刻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跟朴施怡玩嘴皮子的时候,夏雪恰恰打通了朴施怡的电话。
朴施怡接通了夏雪的电话,不停地对小治摆手势,提醒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小治在一心开车,哪里看到朴施怡这边的情形,一口气说完了刚才那番话。
朴施怡气呼呼地摇着头,用力拍打着小治的肩膀。小治这才回过头,看着朴施怡手里的电话,才知道她正在接电话。当朴施怡再度冲着电话“喂”了一声时,那边的夏雪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谁打来的电话?小治手里握着方向盘,边打着方向,边问道。朴施怡没有好气地答道,是夏雪打来的!
小治一听,懊恼地皱了皱眉,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朴施怡歪头瞪了小治一眼,说道,我刚才一个劲儿地给你打手势,可是你根本就不听我的。
小治望了一眼路旁顶着白雪的绿松,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他想了想,又沮丧地闭上了嘴。
车开到朴施怡的家门口,她将外套两边的衣襟往中间拉紧,缩着脖子下了车。外面起风了,落在树枝上的积雪随风飘散,飞扬着白色的粉末。
小治驱车来到公司,走进办公室。他褪下外套,拿起手机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拨打着夏雪的电话。可是电话里,竟然提示他拨打的是空号。看来,夏雪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了小治的话语,所以把电话号码注销了吗?
临到下班前,小治再次拨打夏雪的电话,依旧提示他拨打的是空号。小治给家中的保姆打去电话,问她夏雪回家没有?保姆担忧地说道,夏姐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小治又问保姆,夏雪是否用别的电话号码联系过她?保姆停顿了一会儿,答说没有。小治说了句,我今晚回家吃饭,就挂掉了电话。
小治回到家,吃过饭,就上了楼。他郁闷地等到午夜,也没有看到夏雪回家的身影。夏雪到底躲去了哪里?小治虽然对夏雪十分怨恨,可是内心里依旧在牵挂着她。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怎么可能轻易割舍掉呢?他心底在担忧着夏雪的安危。
虽然,薛家对手下的人叮嘱过,严谨任何人跟薛寒提起夏雪。可是,小治还是担心有人,会把他和夏雪的事情,以及夏雪跟薛老太太之死的关联,告诉给狱中的薛寒。
小治怕夏雪悄悄离开,早已经在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码头安插了弟兄。吩咐众人,一旦发现夏雪,立刻把她带回来交给小治。
小治私下怀疑过无常,猜测是他带走了夏雪。可是,无常平日里行踪不定,居无定所,小治根本就无从查证他。无常,不是平常之人,小治对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隔天上午,小治在公司里接到一位陌生男子的电话,说他是夏雪请的律师,有事需要找小治面谈。小治让对方来公司找他。
小治轻挑着嘴角,目光阴狠地一笑,心中料到夏雪想要做什么。果不其然,那位律师来到办公室后,向小治出示了一份由夏雪提出的离婚协议书。
小治看过这份协议书,以及夏雪在上面的签字后,心中不觉炸裂般骤然疼痛起来。这个夏雪,我还没有找她好好问罪呢,她居然就先向我挑战了!小治想到这里,将那份协议书推给那位律师,冷冷地看着那位律师拘谨的面容。
小治漠然对律师说道,请你回去告诉夏雪,离不离婚,我说的算,她没有权利决定这件事情。再说,夏雪也不具备这个能力,主动权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握在夏雪的手里。
小治说完,目光森冷地死死盯着律师。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律师瞧着小治阴鸷的目光,身体不觉打了一个激灵,收拾起文件匆匆离去。
这位律师身材消瘦,瘦得像是一根竹竿儿。个子虽然算不上高大,走起路来,却微微驼着背。塌陷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给人一种不胜其负的感觉。
小治邪笑着,微微歪头,打量着律师略显滑稽的步伐。就这副小身板,还敢来掺和我的事情?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夏雪,你又要殃及无辜了,你懂吗?
夏雪依靠在床头,挂断朴施怡的电话后,简直绝望到肝肠寸断。她此刻的脑子里,再也没有半分对小治的幻想或是牵挂。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