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风滚草>第7章 信号工们寻欢作乐

傍晚时分,西天出现了火红的云霞,乔晨正准备出去,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喊:“卖水啦,卖水啦。”乔晨大喜,赶紧从厨房提起两只塑料大桶,出去买水。走到巷子口,他看见邻居们已在卖水的毛驴车前排起长队,乔晨和他们打一声招呼,把桶排在后面,然后站在房头下听几位女邻居说话。

“前排五号的宋红云死了,在火车道上卧了轨。”

乔晨大吃一惊,感觉出人意外,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怎么那么想不开?真是个傻闺女。”

“为啥卧轨的?”

“听说她给自己买了一件衣服,她男人嫌贵,让她去退,她不愿意,他男人数落了她几句,她想不开,就跑到铁道上卧轨了。”

“真是的,为几十块钱把命送了,不值得。太想不开啦。”

“不过她男人也不是个东西,平时把钱抠得死死的,宋红云一点儿也花不上。”

“为钱也犯不上去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让人吃穿,跟他离婚,再去找一个,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还能去死?犯不上!”

“看你说的,宋红云是那样的人吗?”

“哎,女人没工作,靠男人养活,就受男人的气。”

“只可怜了那俩个孩子,从小就没了娘。”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乔晨想起那个三十来岁的胖女人,总是涂着红红的嘴唇,把自己打扮得干净整齐,平时不爱说话,见人却和善一笑,想不到她已不在这个世界,像过去的时光一样,永远消失了。想到这些,乔晨不禁感伤起来。

忽然,一位妇女用手指着几个玩耍孩子说:“看她那俩个孩子,还在那儿玩耍呢?”

乔晨顺着她的手指看,见不远处一块空地上,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跳皮筋儿,宋红云的俩个孩子站在旁边看着,大的约莫七八岁,是姐姐,小的有五六岁,是弟弟。他们和别的孩子有说有笑,还不知道没妈的滋味,更不清楚死亡的概念,不清楚妈妈死亡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们以为妈妈出远门去了,过几天还会回来。

少年不懂生死永别,全然不知愁滋味。

卖水的老汉喊人们去提水,大家散开,围到水车前。轮到乔晨,乔晨交五角水钱,小心翼翼地提着两桶水回去。有水就有了生机,消除了生活的忧虑。乔晨赶紧用电热壶烧水,把滚水灌满暖水瓶,然后往洗地桶里倒进半桶水,洗净长把墩布,擦洗三个屋里的水磨石地面,一切收拾停当,已经累出一头汗来,他从桶里舀出半脸盆清水,端在院子里洗脸擦身。

忽然,铁门“当啷”一声响,他转头一看,只见乔曦迈步走进院子,便亲热叫一声:“哥,你回来啦。”

乔曦三十岁出头,瘦脸,高个子,相貌清秀。他答应一声,露出笑容问弟弟:“你中午回来的?”

乔晨答:“昨天晚上就回来啦。”说着,回到屋里穿上衬衫,系住扣子。

乔曦跟在后面,急切地问:“单位里怎么样?环境好不好?去了沿线适应不适应?”

“工区的人还不错,待人友善,他们都是三原人。”

“哦,工作累不累?”

“不累,半个多月只干了四天活儿。”

“当官的怎么样?”

“就见过一个车间主任,外号叫‘常扒皮’,对人吹胡子瞪眼,只会扣钱,不像个好东西,工友们都骂他。”

乔曦脸色一变,思谋片刻,说道:“遇到这样的人,躲着点儿,不要和他生冲突。”

乔晨点点头,他见哥哥脸色灰暗,问道:“哥,你这些天在哪里干活?”

“跟朋友在郊区收土豆。”乔曦不愿意多谈,转变话题又问:“中午在哪儿吃的饭?”

“饭馆,这些天又停水了,晚上刚买了两桶水。”乔晨说。

兄弟俩回到屋里,乔曦把手中的食品袋放在桌子上,对乔晨说:“这是我刚买的包子,你熬点儿稀粥吃了吧。”

乔晨说:“哥,我多熬一点儿,咱俩一块吃。”

“我刚吃过。”乔曦说完,点着一支烟,到里屋的床上休息。

“哥,跟嫂子见过面没有?”乔晨跟进来问,他一直希望哥跟嫂子复婚,嫂子在他心目中漂亮能干,只是脾气急躁了些。

乔曦沉下脸说:“没有。”

乔晨不敢再问,张罗着洗锅做饭。等把稀粥熬好,包子熥热,他冲里屋喊一声:“哥,你再喝一碗稀粥。”

里屋没回音,乔晨纳闷,推门拉开电灯,但见乔曦紧锁眉头,咬牙绷腮地坐在床沿上,急忙上前询问:“哥,你怎么了?”

乔曦摆了摆手,不言语,看样子很难受。乔晨愣在那里。

几分钟后,乔曦缓过劲儿来,舒一口气说:“刚才我腿疼得厉害,现在疼劲过去了。”

“以前疼过没有?”乔晨坐在一旁,关心地问。

“疼过,没这么厉害。”

“你明天去医院看一看吧。”

“没啥事,可能是着凉了,一着凉我就腿疼。”

“哥,你可不能大意。”

乔曦笑一笑,跟着乔晨去外屋喝粥。吃饭间,乔晨谈起宋红云卧轨的事,乔曦听了,长出一口气说:“死了也好,省着为乱七八糟的事烦恼。”

乔晨心头一惊,抬头观察哥哥,张张嘴,没说出话来,他不知该怎样安慰哥哥?哥哥自从离婚之后,神经敏感,言语稍有不当就会触伤他。乔曦喝完粥,用水漱一漱口,再回到里屋去,躺在床上,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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