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恪靖在洗漱了之后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栏杆上对着夜空发呆。
今夜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将远处和近处的景物给照得朦朦胧胧。
在刚用完晚膳之后没多久,杨丽华来找她,问她下午的事。恪靖没多想就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件事,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杨丽华对她的话也不多加怀疑。
她明白,这事早有宫人去知会杨丽华了,所以她若是说半句谎言,杨丽华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唯一的应对就是,不给全部的事实,既不是骗也不是糊弄,既不会让人觉得难堪,也不会让人存有危险意识感。
杨丽华显然很满意她的应对,离去的时候都还多停留了会儿,问了关于杨阿五的事。当恪靖告诉杨丽华杨阿五已经十一岁时,她明显从杨丽华画得精致妆容的脸上看到了裂痕。
所以,她坚信阿五能脱离这段不幸福的婚姻了。
“为什么身为长嫂的你,要那么尽力帮助阿五,甚至不怕得罪权贵?”
这是杨丽华离去前问她的问题,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回道因为她将阿五当作亲妹妹那样看待。
当作亲妹妹那样看,才不愿她的后半辈子一直在眼泪与痛苦中挣扎;当作亲妹妹那样看,就希望在她以后的生活中,能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夫君陪伴着。
在弘圣宫又待了两天,杨丽华携同女儿宇文娥英、北周王宇文阑和一些仆婢,与恪靖一起前往洛阳。
宇文阑、李渊以及李渊的三个随从骑着马,杨丽华备了辆新马车,命令车夫陆某和李伯一同赶车,杨广因为肩伤还没好,就和恪靖她们同坐一辆马车。
一路上,相安无事,秋棠知道,在树林的隐蔽处,落着些人,恪靖之前刚认识的单雄义等人。
春.色盎然,路边的野花开得十分的茂盛,春苑掀开了窗帘,靠在窗边望着沿途的风光。树枝上鸟声啁啾,即便不仰头看也能知道春意的美。马车后面,是一队骑着马的男子,或俊美、或气宇轩昂、或肃穆、或fēng_liú倜傥,各个都是精英。
恍然有种天地的焦点都聚集在车厢内,那个闭目养神的女子身上的视觉感。回头看了眼闭着眼休息的恪靖,春苑觉得她的这趟旅程,真的可以写成书了。
回到洛阳,杨丽华先见的是独孤伽罗,恪靖等人将杨丽华平安护送到宫门口之后,就回东宫去了。
杨勇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他收到李渊的信,说是过几天就回洛阳,因此他在早朝散了后,就早早于门口守候了,就怕最后会与恪靖他们错开。
李渊的信件告诉他,他们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一切,包括却刺杀、被饷马抓棕于监狱,包括留住在弘圣宫,看得他差点信都拿不住。杨勇想,难怪这几天他心里一直不安,原来真的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也幸亏他向老天爷祈祷,保佑恪靖他们的安全,看来老天是真的听了他的祈祷的。
听到由远及近的得得马蹄声,杨勇伸长了脖子观望,他觉得他的心跳没由来地加快了起来,远远的就见到一辆刷了红色油漆的崭新马车驶过来,坐在车头赶马的正是李伯。
当马车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楚听到心跳的声音,两匹马被缰绳拉住,嘶叫了后停下脚步。
遮挡住车门的帘子微微一动,然后是说话的声音,跟着一只小手伸了出来。杨勇尽可能地瞪大眼,想看看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的样子,心跳太剧烈,几乎能跳出来似的。
然后他见到了春苑,再是面无表情的秋棠,最后,才是那个他一直记挂着的人儿。
“殿下?”瞅见站在门口的男子,恪靖微楞,然后见到他迈开脚步急急奔了过来。
心跳突地一滞,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往旁边躲,却发现脚尖不知怎么回事,就像被钉住了那样挪不开。然后,她感觉到耳边忽地刮过一阵风,下一刻便见到杨勇和另一个穿玄色衣裳的男子搂抱在了一起。
原来是李渊翻身下马后,迎着杨勇迅速奔了过去,力道没控制好,差点将杨勇给撞飞。
日光下,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其中一个还是身子骨比较瘦小的,如此的画面感,竟然……毫无违和感……
春苑嘴角抽了抽。太子殿下不应该是奔着她家娘娘过来的吗?怎么是……李大将军?这发生了什么事?
李渊紧紧抱着杨勇,激动的难以言喻,“殿下,殿下……微臣,好、想、你!”
一片沉默,春苑觉得她的脸都绿了,画面太美,她都不敢看。秋棠面无表情地对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也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这回轮到杨勇傻眼了,他明明是奔着他家太子妃过去的,这李渊出来瞎搅和什么?而且,这厮的力道太大了,勒得他都呼吸困难,别说是说话了,声音都发不出。
他……绝对是故意的!
李渊依旧紧紧搂着杨勇的脖子不肯撒手,期期艾艾倾吐着这一路上的艰辛,从出发时到遇见刺客,又遇见饷马等等。
恪靖走到李渊背后,对杨勇说了句“臣妾困乏,先去休息了”,就越过杨勇,和春苑、秋棠二人前往她的寝居。
“……你闹够了没?”等恪靖等人走远后,杨勇感觉到脖子稍稍松开了些,他阴沉着脸问还挂在他身上的男子。
李渊笑嘻嘻地退开几步,抱拳道,“参见太子殿下。”
“参、参、参,参你个大头鬼!”杨勇一脚踹了过去,“信不信本宫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