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从梦中被魏延叫醒后,表现得很冷静。他一生也是历经过不少磨难的,当初怀揣着董卓朝廷的任命文书,单人一马入荆州,就考虑各种最坏的情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种修养他还是有的。
魏延没有把刀架在刘表的脖子上,但是刘表看见魏延和屋外那些精悍的甲士,就知道不能硬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是黄祖的人?是文聘的人?”刘表用温和的声音问道。他的第一感就是手下大将谋反。
魏延并不讨厌刘表,他也温和地回应道:“你一会儿就明白了,有人在前厅等你,你们在洛阳就认识的。”
“在洛阳就认识?”刘表缓缓地披上外衣,一边回忆着在荆州有哪些人是在洛阳的故交,这么一想,其实还挺多的,如今荆州名士云集,很多人都符合。
“不要为难我的夫人。”刘表看见蔡夫人还躲在被子里,连头也不敢露出来。
“当然不会,只要你配合我们做事,你全家上下都是安全的。”
刘表和魏延朝外走去,一路上还能听到远处院落偶尔传来呐喊声和兵器相撞击的声音,这是刺史府内的一些卫兵还在抵抗。
刘表偷偷看了一下魏延,发现魏延丝毫不在意那些打斗,满脸气定神闲,一副大局全在掌控中的样子,于是也只好把心中那一丝丝逃跑的想法打消掉。因为从魏延的表情来看,反贼应该是控制了襄阳城,就算自己能逃出刺史府,也出不了城。看来只能跟着他去前厅见一见那位“故人”,然后再见机行事。
此时前厅已经点了数百只巨烛,亮如白昼,数十名铁甲黑衣的士兵守护着前厅。前厅里坐着三个人,正在等候刘表的到来。
刘表刚走进前厅,其中一个人就站起身来,朝刘表行礼道:“景升兄,还记得我吗?”
刘表定睛一看,荀攸那张脸还真有几分熟悉,不过到底荀攸是年轻一辈的人,刘表一时想不起姓名。
荀攸也看出他认出了自己,但说不出名字,就说:“景升兄,当年你在何进大将军府做府掾的时候,我还曾拜访过你。我叫荀攸。”
在荀攸的帮助下,刘表终于想了起来,“哦~,原来是荀公达啊,呵呵,真是别来无恙!”
刘表想起荀攸后来做了黄门侍郎,而他自己在何进被杀死之后,也差点因为是何进一党被董卓杀死。不过后来董卓仅仅是杀了何进的亲属,对于何进的旧部并没有斩尽杀绝,反而因为他的名士身份,来拉拢他,他也就得到外出做官的机会,离开长安。
他与荀攸交往不多,再看看另外两个人,都非常年轻,自然更加不认识。
荀攸见刘表正在看周梁,就问:“景升兄从未入宫面见圣上吗?”
刘表心中暗骂,你天天呆在皇帝身边,我见没见你还不知道?故意来问我,笑话我做官没你大吗?于是压着怒火,尽量温和地答道:“我一直无缘一睹天颜。”
荀攸猛然横眉立目,暴喝一声:“皇上如今就在你眼前,你还不拜!!!”
这一声暴喝在吓到刘表之前,先把周梁吓了一跳。因为荀攸平时都蔫蔫的,木木的,话不多,声音也不大,这一声叱咤霹雳出自荀攸之口,着实太出人意料,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郭嘉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他面带神秘的微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刘表。
刘表在荀攸这么一声断喝之下,也感到脑子里嗡然一片,他快速地冷静下来,朝周梁和郭嘉扫了几眼,就定睛注视着周梁。
“莫非?您就是皇上?”
“没错!他就是孝灵皇帝亲自指定的接班人、嫡长子、史侯、差点被董贼害死但是托祖宗的福没死、化名周梁隐藏在唐家庄园的皇上!!!”荀攸眼含热泪、排山倒海地大叫。
此时,刘表平静的脸上才露出些许慌张,他虽然与荀攸不太熟,但是士人圈子里对荀攸的评价很高,听说荀攸的为人是极为正派的,又做了多年的皇帝近侍,不会瞎说,也不可能认错人。
“陛下,刘表罪该万死!!!”刘表朝周梁跪下,稽首请罪。
周梁清了清嗓子,说:“刘表,你起来吧,朕要以荆州做根基来中兴汉家江山,还需要你的辅佐,只要你没有二心,往事可不追究。”
“刘表愿粉身碎骨,以报陛下!”
“依照荀公达的安排去做吧。”该让属下表现的场合,就得让他们去表现,让他们发挥出价值。
控制了刺史府之后,还只有丑时六刻,也就是凌晨两点半,周梁立刻分兵,去将所有城门都控制住。然后令甘宁和魏延分别带三百甲士去蒯府和蔡府,将蒯越和蔡瑁等人都抓来。
蒯府和蔡府也各自有家丁数百,他们已经觉察到一些动静,都起来抵抗。蔡府家丁的反应较慢,很快就被魏延一举拿下,蔡瑁也因此没有刘表那么体面,他被士兵用刀逼着,来到刺史府。而蒯府则麻烦一些,甘宁准备大开杀戒,刚好郭嘉赶来,阻止了冲动的甘宁,郭嘉直接以刘表的口令劝降蒯越。蒯越虽然狠辣,但是也最会审时度势,历史上在刘表死后,他就是降曹派的代表,他不会对抗大势,此时襄阳城内局势已经无法挽回,蒯越看得分明,也就不做无谓的抵抗,跟着郭嘉来到刺史府。
此外,城内其他一些刘表的属下,如张允、蔡和等,凡是手下有兵的,也都被带到刺史府控制起来。
待到寅时过后,刘表在荀攸的授意下,派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