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仙侠修真>荒秋>鬼门关头 (2)

“啊!啊!啊!啊!”

谢乌衣狮吼。

一向浅静的谢乌衣还从不曾这样失态过。戏班其余人员都木楞住,连粗气也不敢喘落。

那近乎要吃人的模样从一个温雅的人身上爆发,甚至比看起来就一副恶相的人还要教人胆寒心慌。

谢乌衣是被人打昏的,如此才躺在这辆离行的车上。

车棚太大,要用五匹马,才勉强能拉。

戏员也多,像这样的车,足足有七辆。

那个打昏谢乌衣的人坐在另一驾马车上,听着漫天的嘶吼,禁不住把脖子也缩下,只能在心中默默念叨。

“不知道,不知道,谢乌衣不知道。”

“不怪我,不怪我,是赵伯让做的。”

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纵然没有血缘,也已入父子一样,赵子暮如何能让其也卷入现在的凶兆。

谢乌衣没有责怪自己。

时间上简直已来不及。

谢乌衣将那件乌灰色的大衣披紧,由前行的马车上翻身下去,在雪地里也放足,紧走了数步,

手刀虽无光,却一样将一条牵住车马的皮栓切开。

谢乌衣道。

“五匹马能走,四匹马也能到。你们在别处好好活下,我去救二爹爹。”

已没有了方才的急躁和咆哮,蹿上马的身姿尤为潇洒,一道鞭花打在黑马臀上,即便是碎雪地,也撑足肆跑。

所有人都从车棚追头出来望,就见那道灰厉色的身影消失在飞雪下。

谢乌衣极力在打量两旁的路,才好不容易从一块被雪掩盖的石碑分辨出现在是七里外的一处。

从自己知觉难察的那一刻起,好生计较,现在恐怕已过了正午。

对于赵子暮的武功,谢乌衣无疑是信服。

可那将是一拨一拨的人来人往,宛似车轮战术,以赵子暮的年纪,体力上和精力上,如何能承受得住!

更要担心的是一些下三滥的招术。

谢乌衣不能再磨磨蹭蹭的,烈烈的鞭子就抽在黑马的臀骨。

那马发了狠地想前奔出。

可即便是这样,时间也要云香两炷。

谢乌衣必须想办法抄近路。

可城外的郊道只余着如此笔直的一条,也只有不断地抽打,不容马儿慢下来,才是仅有的办法。

愈近渝城,心也愈会着急。

只凭感觉,也以为一炷香燃烬。

现在才到了放手一搏的关头。

若要缩短路程,就不能在大道上盘绕,只见谢乌衣抓稳了马缰,后面的鞭花适时的轻下,左右马头方向的缰绳却精密地摇荡。

一人一马从只容得两人并肩过的窄道疾跑,分明是个艰险的夹角,在人马的配合下,也能于不减速的情形中扭过去。

就在几乎到江桐之时,意外却发生了。狭长的小道,迎面就涌来一只宽轿,简直把所有空隙都给堵上。

眼看快要相撞,谢乌衣紧扯绳缰,黑马无疑是打横着,避进了左边一条窄巷。

巷弄狭隘得让马转不开身子,只好顺着路游荡。

谢乌衣心头不住地发凉,如此往下,岂非要越走越远了?

从窄巷里冲闯了来,竟在澜江之畔。

谢乌衣稍略勒马,心中决断,而此时此刻,也顾不了太多了。

谢乌衣打马,竟奔驰在澜江上。

冬日里的冰寒,连江水都给冻上。

只是终究是厚厚地凝结,抑或只是薄冰一片,谢乌衣哪里能知道。唯有赌一把,将一人一马的性命也赌上。

只要穿过了澜江,梨园就在眼前了。

可事态如何就能向着谢乌衣啊?

天寒地冻虽久,万雪飘飞却就是近来的时候。

果然澜江上只是几层薄冰,黑马驮着谢乌衣踩下去,已有龟裂的纹路在冰面上碎裂开去。

黑马也有些踌躇,动物对危险简直有灵敏的嗅觉。

谢乌衣却没有时间犹豫不决。

随着马鞭抽得马臀滚烫,就将性命和谢乌衣的一同悬上。

本是如履薄冰,扣在冰面上的更是坚硬的马蹄铁,脚下的冰还未大裂,却是四面八方的冰裂如碎屑。从四角,向谢乌衣和黑马困袭而来。

黑马方穿过江心,一条冰道已断裂成了两截。

好在灵性使然,又兼以谢乌衣骑术高明,一跨坚实的细蹄子,已然翻越。

愈近岸边,更是凶险,任何踏足的地方都已成了碎块,黑马就像离弦之箭,把自己抛在空中,向岸堤射掠。

间不容发之际,前蹄总算落在泥泞掺冰的地上。

后蹄却是踏了个空,陷入无边无垠的冰江之下,身子也倾斜,后倒。

谢乌衣慌忙飞脱而下,扯住绳缰,浑身力气骤然间爆发在一点之上,把失蹄的骏马救上了岸。

一人一马快速爬上了大道,眼前梨园正门早被人拥住,便溜向后门。

后门由内打了锁,也就只有破开屋顶的琉璃瓦。

谢乌衣接着几处凸出的犄角,想要往上爬,才发觉双手都被冻得紫僵,要使出浑身解数,才翻到屋顶上。

来到琉璃瓦前,瞳孔收缩了。

只见赵子暮被锁着,一把剑要将咽喉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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