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原本是想着傅予琛一出生就被抱离元氏身边,从没有享受过母爱,因此打算和傅予琛提一下,却不曾想到傅予琛是这个反应。
他自己心里略一盘算,老脸瞬间红了——他、傅云章与元氏当年的往事,确实不合适和傅予琛提啊!
永安帝顿时紧紧地闭上了嘴。
傅予琛心里略显烦躁,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永安帝自从怀疑傅予琛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对傅予琛的忍耐程度大大增强,见他面如沉水,便转移话题,谈起了京西大营的士兵在金明池练兵的事情。
他也算很了解傅予琛了,这正是傅予琛感兴趣的话题,因此傅予琛很快便专心地同永安帝讨论起来。
永安帝微笑着同傅予琛说话,心中却在想:姜还是老的辣啊,阿琛再厉害,还是被朕把话题引开了。
两人谈到了最后,便谈起了军费问题。
傅予琛狡黠之极,先说了一个极大的数目,见永安帝面露难色,这才说起了广开海上贸易的问题。
见永安帝现出沉思之色,傅予琛便道:“父皇,海上贸易利润甚大,同时还可以广泛学习西洋人先进的手艺,师其长技以自强……”
他趁火打铁,滔滔不绝说了半日,又把自己从西洋买了枪炮之后,在杏花营那边的庄子里弄了个研究火药、火枪和火炮的作坊的事情也说了,还提出要永安帝择日去看看作坊里的成果。
傅予琛的这一番话把永安帝说的心神激荡,当即答应了要和他一起去看看。
如今正是栀子花开的季节,琦玉殿前种满了栀子树,雪白的栀子花点缀在油绿茎叶上,雪白芬芳又可爱,栀子花的清香即使徐灿灿坐在大殿里坐着也能闻得见。
徐灿灿端坐在紫檀坐榻上,身下垫着厚厚的锦垫——她就座的时候发现坐榻是檀木的,便含笑向董贵妃要了一个厚锦垫。
坐着主榻上的董贵妃今日打扮的格外不同,头上带着妆饰了黄玫瑰花的银花冠,身上穿着大红色薄纱对襟衫,露出了绣着玫瑰花的玫红抹胸,下面系着一条双蝶绣罗裙,更兼大眼红唇肌肤雪白,看起来仿佛只是花信年华。
徐灿灿看到董贵妃身上穿着正室才能穿的大红,心里犯了嘀咕,却并不在脸上流露出来。她自忖口才并不算好,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只是微笑,偶尔应和董贵妃一下。
董贵妃脸上带着笑说着话,其实也在打量徐灿灿。
徐灿灿的脸洁白晶莹,泛着蔷薇般的色泽,眉目如画,微丰的红唇润泽晶莹,此时正专注地听着她说话,赤金丝兜住的珠形红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衬得身上皇太子妃朝谒圣容才穿的绯罗质朱衣更加的华丽精致。
董贵妃又看了一眼徐灿灿身上代表着皇太子妃身份的绯罗质朱衣,咽下去了一口贪涎。
一个穿着雪白纱衣的宫女进来禀报:“董府二姑娘过来了。”
董贵妃闻言脸上灿然一笑,道:“让敏莉进来吧!”
她看向徐灿灿:“敏莉是我娘家兄长的嫡次女,一向娇俏可爱,我很喜欢。”
徐灿灿笑而不语。
头戴浅绿月季花冠,身穿粉红大袖衣黄色罗裙的董敏莉在宫女的陪伴下袅袅婷婷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做出向董贵妃行跪拜之礼的姿势,只是动作还没做出来,便被董贵妃拦住了:“自家亲眷,何必如此!”
董敏莉娇俏的圆脸上现出笑意:“姑姑——”却没有再坚持跪下去了。
她又要给徐灿灿行礼,徐灿灿也把她拦住了。
徐灿灿含笑道:“贵妃娘娘说的好,自家亲眷,何必如此。”董贵妃都不让董敏莉行礼了,她何必非要董敏莉行礼给自己招恨呢!
董敏莉却非要给她行礼:“小女拜见请亲王妃。”
徐灿灿只得侧着身子受了半礼。
殿里多了个人,便多了许多热闹,董贵妃和董敏莉说着话,徐灿灿便在一边微笑着倾听,并不胡乱插嘴。
她在一边看着董敏莉粉白魍馀ㄑ薜脑擦常想起了在金明池候选时听到董敏莉评价傅予琛的那句话——“弱?弱了好啊!他身体弱的话,生了儿子就可以不要他了,直接去做皇太后”,她的脸上漾起了一丝冷笑。
董贵妃笑盈盈看着徐灿灿:“清王妃,你觉得我家敏莉如何?”
徐灿灿大脑飞速运转,她觉得自己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她说“好”的话,董贵妃下一句话怕就是“让敏莉和你做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共侍清亲王可好”,说“不好”的话,怕自己要得罪董贵妃、董敏莉和董敏莉的爹工部尚书董存富。
她脸上带着适宜的笑,拿起丝帕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妾身觉得董二姑娘生得很美,一看便是高门主母的面相。”
董贵妃看了董敏莉一眼,脸上依旧带着笑,心里却带上了一丝寒意:徐氏你说敏莉“一看便是高门主母的面相”,那就是说不想要敏莉进王妃当侧妃喽!
可是你一个小户出身的小家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挡得住敏莉进王府!
她决定等后半晌有空了便去崇政殿见永安帝。
徐灿灿坐榻前的小几上摆满了精美的茶点,董贵妃让的时候,徐灿灿也装模作样拿起来吃,却始终没敢真的进口——女人之间的争斗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不敢做小白鼠去试药!
董贵妃刚说要留徐灿灿在琦玉殿用午膳,宫女便进来回报说黄公公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