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当即就想答一声“好”,她不要和傅予琛分开。
可是,她很快便想到了还不到四个月的傅瑞,想到了跟随骑兵晓行夜宿的辛苦是幼小的傅瑞所难以承受的,想到了带皇后皇太子上战场对政治、军事形势的影响……最后只得道:“等阿瑞再大一点,我带着他微服去找你!”
傅予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明知徐灿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可是他的心里还是难过、嫉妒。
到了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在他心中,徐灿灿竟然比他万分期待重视的继承人傅瑞还重要。
夜幕降临,傅予琛携妻子、儿子去向太上皇辞行。
太上皇心里难受,半晌方道:“虽然是御驾亲征,却也要有个度,你的性命比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
顿了顿,他又道:“你就想想阿瑞,想想……徐氏……”最后一句话说的不情不愿,自从察觉到傅予琛对徐氏的深情后,他对徐氏虽然爱屋及乌还算不错,却始终有些心结。
傅予琛抱着睡熟的傅瑞,低头道:“是。”
看着傅予琛玉树临风立在那里,怀里抱着肥白可爱的傅瑞,太上皇的鼻子酸酸的,叹了口气后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
崇政殿外明如白昼,崇政殿内却有些昏暗,只有御塌前的白玉罩灯发出清冷的光晕。
太上皇颓然坐在锦榻上,半晌无语,伤心得连他近来最爱读的艳0情话本都不愿意读了。
黄琅悄悄走了进来,见此清寂景象,心中也是难过,低声劝慰道:“陛下,要不奴才再去书肆给您选些话本回来?”太上皇自从不能人道之后,这些话本就成了他寄托心情的工具,有空都要读一读的。
太上皇声音疲惫:“以后再说吧!”他和阿琛的政治理念是不同的,他赞同闭关锁国小富即安,而傅予琛则是开放贸易富国强兵实现大梁曾经统一东方大陆的荣光……
回到潜邸,徐灿灿紧挨着傅予琛坐在锦榻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傅瑞也被朱颜和奶娘带着睡觉去了,正堂里只有傅予琛与徐灿灿。
徐灿灿强忍住泪意,开口问傅予琛:“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除了婚前傅予琛生病她去探望那次,她好像很长时间没下厨为傅予琛做饭了。
傅予琛声音有些低沉:“就做你给我做的那个炝锅面吧!”那时候他正在病中,什么都吃不下,徐灿灿还没有嫁过来,却来照顾他……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对徐灿灿的感情由喜欢变为爱,然后这种爱逐渐刻入骨髓难以磨灭……
徐灿灿带着陈嬷嬷去了小厨房。
陈嬷嬷带着厨娘擀面条、切肉丝、洗青菜,又把葱丝、姜丝和蒜片切好,就等着皇后娘娘炝锅下面了。
徐灿灿虽然嫁给傅予琛之后便养尊处优,从不下厨,手艺却依然还在,麻麻利利下好了一碗香喷喷的炝锅面,亲自用托盘端着去了正堂,奉给了傅予琛。
傅予琛此时心事重重,并没有食欲,可是这是徐灿灿亲手做的面,他一定会全吃完的。
傅予琛吃面的时候,徐灿灿去沐浴去了;等傅予琛吃完面漱了口,她已经冲了个澡,披散着长发穿着雪白的绣花浴衣清香袭人出来了。、
徐灿灿立在锦榻前凝视着傅予琛,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春-意,柔声道:“阿琛,去睡一会儿吧!”
傅予琛哑声道:“好。”
他起身牵着徐灿灿进了卧室。
浅紫色的轻纱床帐已经放了下来,床帐四周镶嵌的明珠的幽光透了出来,为卧室罩上了一层浅紫的光晕。
梨花木拔步床随着傅予琛的动作摇动着,发出有规律的“吱呀吱呀”声。
角落架子上的博山香炉焚着花浸沉香,清淡的香氛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傅予琛伏在徐灿灿身上驰骋着,黑如点漆的凤眼一直看着徐灿灿,俊俏的脸紧绷着,下面却进得更深更急——这是先前徐灿灿最喜欢他却最不喜欢的姿势,此时傅予琛却觉得这种姿势很好,他能看着徐灿灿的脸,能吻徐灿灿粉嫩的唇和雪白的丰满;而徐灿灿能看他的脸,能用长腿绞缠他的腰……
等徐灿灿醒来,她发现傅予琛已经不见了。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泪。
碧云走了进来,隔着帐子低声道:“禀皇后娘娘,您睡的时候,皇帝陛下先离开了,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城外了。”
徐灿灿闷闷地“嗯”了一声,道:“让朱颜把皇太子抱过来吧,让他陪着我睡!”
碧云答了声“是”,悄悄退了下去。皇后娘娘这样伤心,皇太子来陪着她,倒也能安慰一二。
徐灿灿起身刚穿好白罗中衣和亵裤,朱颜便和碧云一起抱着傅瑞进来了。
傅瑞刚吃了奶娘的奶,此时睡得正香。
徐灿灿挨着傅瑞平躺着,拉上了锦被,嗅着锦被上留下的傅予琛身上的冷香,心里难受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幸好有傅瑞柔软温暖的身体紧挨着她,抚慰着她。
苍茫夜色中,南征越国的六十万大梁骑兵分做六十队,按照番号一队队出发,长得看不见头尾的队伍蜿蜒如长蛇游动,急速向正南方向驰去。
在英和、兰云和薛英的簇拥下,傅予琛还未出发,马明宇、畅子琦、靳伟焕等留守大臣正在长亭与他践行。
傅予琛把玉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用力把玉碗摔碎在地上,拱了拱手上马而去。
对于一代雄主清平帝傅予琛来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