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有气势汹汹逼上前,大有撕了徐音的意思。

三个丫头齐刷刷跪下,一左一右吊住他的手臂,还有一个拦在他面前,她穿蓝底绣白花衣裳,一字平眉长脸,年纪也大一些。

惶恐道:“大爷使不得!她,是新奶奶啊,您别伤了她!”

金大有一愣,扭头看她,“哈,这屋里还有我不认得的新奶奶?我一个月没回来,家里就唱大戏了嗯?”

徐音忍不住好笑,这人说话喜欢带个“嗯”结尾,以她的经验,有这种习惯的人,看着难搞,其实未必很固执……

“你笑个屁!真当我不敢揍你嗯?”

他怒火又起,两手一挥撂倒丫头,想动手,看着徐音那么娇嫩纤细又有点下不去手!

此时,冯妈妈赶来解围,带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这场戏的导演徐宛她真的不行了!

今天一早,她的病情急剧恶化,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

管家太太临终弥留,金家所有重要人物都到场了,就像网红火锅店门口等吃饭的一样,排的密密麻麻。

空气污浊,气氛压抑。

徐音如此尴尬的身份,却被丫头簇拥着站在离床很近的地方,她感到背后有数十道针芒一般的目光刺来刺去……

她到在哪儿都是焦点,到哪儿都被嫉妒,徐音觉得自己像个冲浪运动员,虽然危险,却始终在浪头顶端与对手嬉戏较量。

金大有也真不是个讲究人,胡乱披了件褂子,衣襟一摔就向床奔去,呼着宛妹,听那语气倒也有几分焦急似的。

床沿上坐着个小小的身影,见着他喊了声:“爹!”

徐音把目光投过去。

哦……是小坏蛋啊!

金昭坐在徐宛腿畔,小手本来抠着被子上的织花,此刻向着金大有伸出两手要抱抱,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有懵懂的害怕。

到底才三岁啊……

金大有这个糙货完全解读不出儿子的心声,只伸手随便在团子脸上撸了一把,便低头去看徐宛。

嚯!死的难看大概就是说这样的吧!

他嘴角一抽,分明有点恶心到了,忙退后一步吸了吸鼻子,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徐宛嗯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旁边灵魂级翻译冯妈妈说:“大爷,少奶奶有重要话交代!”

金大有本想找个借口离远点,这下不好走了,敷衍道:“说呀……说吧,只要不让我上天入地谋朝篡位,什么我都答应她!”

徐宛嗯嗯嗯发出一串模糊的音,冯妈妈站定道:“打今儿起堂小姐就是新少奶奶!”

金大有问:“谁是堂小姐?谁家堂……”

两个丫头忙推出替代品,一脸鄙视的徐音。

金大有立刻冒火,拧起眉毛就要叫嚷。

徐宛发出警告性质的嗯嗯嗯。

冯妈妈坚定道:“大爷若不允,少奶奶死不瞑目,今后,魂魄无归,必定日日牵绕在家里……请大爷依她!”

金大有一脸瘆人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徐宛的魂儿在眼前飘荡……

徐宛急促的嗯嗯嗯,冯妈妈像簸箕里倒豆子一样说,“大小姐当年的陪嫁都在我手里,大爷若不认新奶奶,那些东西就送回徐府,小少爷也改了徐姓回外祖家抚养……若应承下来,好好同新奶奶过日子,养育好少爷,那些东西老身自然全会交给新奶奶打理。”

这下有人不答应了。

一个穿土黄色寿字纹绸袍的中年男子由人扶着,大声咳着走出来,除却眼珠子有点爆,长得还算周正,同金大有肖像个五六分,不用说,一定金老爷!

“胡闹!我金家……咳咳咳,长孙,独苗一根,怎么能改姓徐?谁敢带他走,先勒死我!”

金大有点头哈腰陪着笑上前搀他,将他往窗下的圈椅里一按。

“稍安勿躁,爹,我儿子怎么跟别人走嗯?绝无可能!放心放心……”

徐宛还算嗯嗯,冯妈妈不依不饶说:“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下新奶奶!金家长媳正室,必须是徐家的小姐!”

徐宛再嗯嗯,冯妈妈拉过徐音的手,一齐走到金老爷面前,跪下。

“再说,昨晚上大爷已经把人给睡了!还想赖帐不成?”

屋里一片嗡嗡声,徐音涨红了脸急于解释,冯妈妈捂住了她的嘴。

众人看向金大有光裸着的胸膛,他一愣,想要反驳,却又挠着头一副疑惑的样子,再上上下下打量徐音,眼光龌龊。

徐音瞪他一大眼,骂流氓!

冯妈妈说:“大爷您看看,这年纪相貌性情,哪样拿不出手?那阿寿瞎子不是说咱们大爷须的配属龙的才能收了心敛了性,好好的待在家里?……”

嘚吧嘚吧说着,金老爷的眉头渐渐松开,不由自主的点下巴,听到最后,他终于站起来说:“我老了,咳咳咳,不管你们!大有自个的媳妇自个看着办吧……只一条,咳咳,昭儿不许踏出这个家大门一步!谁动他的脑筋,我这把老骨头跟他拼命!”

说完站起来朝半落的帐子里望了一眼,颤悠悠向屋子外走去……

徐宛嗯的奄奄一息,大口喘气。

金大有斜眼看冯妈妈,满腹狐疑,“我说,她那儿哼哼哼,你这儿锵锵锵,怎么像唱双簧似的,确定你两说的是一回事嗯?”

徐宛立刻发出又长又响的一声。

金大有立刻泄气了,“好好,当我没说!就按她说的办,我还有事,这里的事就交给……”

他瞟一眼徐音,“交给新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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