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一般情况下, 陈慧完全可以按照原计划装昏迷直到李有得把她带回去。然而这会儿情况特殊啊——那什么羲族人又打过来了!
如果羲族人是第一次打过来, 陈慧还没有那么紧张,可刚把人打跑,又回来了, 怎么看这其中都有猫腻啊!这会儿自然是离开城门远一点为好, 不然出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一切的思虑不过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陈慧发挥出她最大的演技, 艰难地睁开双眼望着李有得, 有气无力地说:“公公……”
“你哪儿不舒服?”李有得有些焦躁地看了外头一眼,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皱眉关切地问道。
那人向郎遇的报告他自然听到了, 只不过这会儿是回去,还是硬着头皮上一次城墙, 他很是两难。刚被那姓薛的骂过, 他可不能让人看轻了他,总要证明自己,然而战场两字, 对他来说到底听着便有些惧意, 一时间不能轻易下决定。
“头有些晕……”陈慧故作艰辛地扶着脑袋想要坐起来,却又晃了晃,好不容易才在地上坐稳了。
李有得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歇歇。”
他告诉自己, 他不登城墙可不是因为他害怕, 而是因为慧娘身子不适, 他可不能丢下她。
“嗯。”陈慧应了一声, 在李有得的帮助下站直了身子,却还是有一半重量放在李有得身上,一行人出了屋子,坐上临时借来的马车,往城中心的临时住所行去。
行了没一会儿,一阵奇怪的喧闹声忽然出由远及近。
李有得忙问道:“怎么回事?”
“公公,前方似乎不太对劲。”回话的人是陈慧曾经见过的吕小哥,他此刻面色凝重,而马车也停了下来。
这一队人此刻就在一条十字形的街口,而马车前面不远的那条相对来说横着的街道,一端通向的方向是西城门。
突然,马车西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一大群身着盔甲的士兵从西面冲过来,人群如潮水似的从马车众人面前翻滚而过,迎向了众人的东面,也就是西城门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李有得惊魂不定。
吕小哥立即骑马向那个方向去查探。
陈慧这时候也顾不得装晕的真实性了,她从马车里探出头去,整个人都有些懵。
除了行军之外,她还没有见过那么多人整齐地往一个方向走,不,确切地来说是冲。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个从不远处跑过来,向西城门冲了过去,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即将杀敌立功的兴奋之色。
吕小哥很快回了,面色不怎么好看,他匆忙道:“公公,西城门……进来了不少羲族人!”
“什么?”李有得慌得音调都变了,“城门破了?”
别说李有得了,陈慧这时候都慌得不行。这座城之前不是固若金汤的吗?怎么说破就破了?没道理啊!
吕小哥有些迟疑地说:“看着不太像。”
李有得怒道:“什么叫看着不太像?羲族人都进来了!”
吕小哥其实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只能说:“回公公,那边太乱了,属下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清楚事态究竟如何了,一行人僵在这儿,进不得也退不得。直到前面街上的士兵已经没了,而西城门的方向喊杀声震天,李有得才忙催促其他人离开这儿。
陈慧在马车启动后往西城门的方向望去,打杀声很响,她也能隐约看到些许人影,虽说暂时不太可能打到他们这里来,可那种比看电影真实多了的效果,还是令陈慧微微颤栗。
真实的战场,真的太可怕了,像她这种战五渣,连当个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一路行去众人战战兢兢,好在后来并没有发生更多的异状,安然地回了临时落脚点。
就这么忐忑地等了快一个时辰,天都黑了,李有得才得到了具体的战报。
原来是有羲族人的内应开了守备士兵较少的西城门,不过内应弄出的动静比较大,因此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援军及时赶到了,没让羲族人弄出太大的麻烦。
对郎遇他们来说,这确实是有惊无险的一战,不过因羲族今日的反常,今夜也注定不得安歇,必须派人严防死守了。
陈慧跟着李有得没滋没味地吃了些东西,到晚上睡觉时即便她被安排在李有得卧房的外间,她也没兴趣想别的什么,迷迷糊糊地睡下了。倒是睡着前,她听到里头传来李有得翻身的动静,她想他大概也是被这场战争弄得心神不宁了吧……
第二日,陈慧起床时没什么精神,而李有得看着也差不多,他更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吃过早点坐了会儿后,他突然站起身,步履匆匆向外走去。
陈慧连忙跟上。
李有得去找了郎遇,当然并不是继续找薛参将的麻烦,经过昨日的事后,他早把薛参将这相比起来无关紧要的事忘到了脑后。他说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但总结下来就一个意思——他准备逃回范阳去。
当然这是陈慧总结出来的,李有得自然不会这么说。他的话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但其实谁都懂。他说,羲族人太过狡猾,怕近在咫尺的范阳出什么问题,他打算先回去范阳坐镇,替郎遇守好这大后方。
郎遇自然不会扯下李有得的遮羞布,事实上对他来说,李有得不在前线是最好的,还少很多事。因此,他也说了几句客套话,诸如范阳就交给李公公了,有李公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