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厅当中,桌椅被擦得异常干净,几朵盛开的百合幽幽散发着清香,桌上摆着几道精心制作的点心。纳兰舒容一进屋,便见到品宁站在那里,正擦拭着一个花**。
看见纳兰舒容进来,她神色一喜,险些就把那花**扔到地下。纳兰舒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急。品宁这才稳下心神来,静静站到一边。
自从纳兰舒容走后,她就回到了赵氏身边侍候。今日也是被临时叫过来,收拾门厅的。没想到,她日盼夜盼的纳兰舒容竟然回来了。
“坐吧。”纳兰庆明开口说道。赵氏跟在身后,看见自己收拾了一晚上的屋子,心里就觉得格外讽刺。亏她还这么认真的准备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买主竟是这个贱人!
至于纳兰凝香,她倒是记得让自己斟茶的事,可惜看见纳兰舒容那张脸之后,她就把这事扔到一边,光顾着生气了。
纳兰舒容倒也不计较。她原本只是来谈生意的,并不在乎对方是谁。其实她也想过从别处买纱丽,但是他们别家的货都是走水路来的,这纱丽难免有些受潮,不耐保存。相比之下,还是纳兰庆明的这批货质地更好。
“生意场上无父子,我就不喊大伯了。”纳兰舒容一脸理所应当说道。
赵氏一听就要骂人,到底是被纳兰庆明拦住了。
“舒容丫头,你只说便是。”纳兰庆明说道。
纳兰舒容一笑,开口道:“按你所说,这纱丽总计一千五百件,我每件给你按一两银子算,高出市价二成,妥否?”
纳兰庆明连连点头。“舒容丫头仁义。”
“只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纳兰舒容说道。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就是哄咱们玩的!”赵氏急道。“纳兰舒容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没了你,我们就卖不去纱丽了。你赶紧给我滚出府去……”
“闭嘴!”纳兰庆明的男性中音震得赵氏一滞,随后赵氏便趾高气扬喊道:“听见没有,我们老爷让你闭嘴呢!”
“我让你闭嘴!”纳兰庆明狠狠地瞪了赵氏一眼。
赵氏瞪着大眼睛,诧异喊道:“老爷你……”
“闭嘴。听舒容丫头说完。”纳兰庆明不乐意道。赵氏气得喘了半晌的粗气,而后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嘴。
纳兰舒容权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说道;“府里的品宁丫头侍候我日久,我用惯了不舍得放手。若是能把她和她的卖身契一起给我,这笔买卖就算成了。”
听完这句话,赵氏又按捺不住了。“老爷你听听,她在这等着您呢。她就是过来要品宁来了,等咱们把卖身契给了她,她到时候再拿不出钱来,咱们找谁说理去!”
纳兰舒容懒得听她聒噪,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这是六百两定金!”
这一句话,顿时把赵氏的一肚子话都怼了回去。
纳兰舒容看了纳兰庆明一眼,见他低头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按照市价来看,一个奴婢最多能卖上30两银子。”
听完这话,纳兰庆明果然抬起了头。他方才就是在算这笔账合不合算。“好,舒容丫头仁义,大伯便做主把这丫头给你。那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签合约?”
旁边的品宁听完这话满脸欢喜,恨不得立刻就跑到纳兰舒容身边去。至于赵氏,她此刻正满脸不情愿的让纳兰凝香去取品宁的卖身契来。
半柱□□夫,眼看合约已经签好,卖身契也妥妥交到了纳兰舒容的手上,赵氏才终于忍不住道:“纳兰舒容我警告你,你虽然出了府,可也是姓纳兰的。别跟不三不四的人做出丢脸的事来。”
纳兰舒容瞥了她一眼,把手里的合约一折,而后说道:“这余金还没付呢,伯母就又猖狂起来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纳兰庆明赶紧拦住了赵氏。“行了行了,你怎么还没完了。这舒容现在是咱们的大救星,你管人家的钱是哪里来的做什么。”
“我呸,还大救星。”赵氏放低了声音,暗自骂道。
纳兰舒容明白纳兰庆明话里的敲打之意,懒洋洋回道:“我纳兰舒容不花不义之财,你们放心就是。纱丽三日之内送过来,余金随之就到。”说完了话,她便领着品宁走了出去,连头也没回一下。
身后,纳兰庆明瞪了赵氏一眼,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赵氏心里依旧忿忿不平,坐在那里念叨个没完。
纳兰凝香却在此刻开口道:“娘,我觉得这事您大可不必着急。”
“此话何解?”赵氏问道。纳兰庆明也有些好奇,眼神也飘了过来。
纳兰凝香算计道:“娘您可记得,之前被舒容讹了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她之前一定是从铺子里头偷偷挪出来一些,所以才能凑够这六百两。可是如今纱丽便宜,她就算是有钱买,却也卖不出去呀!到时候,这一千多件纱丽砸在手里,她又没了钱再继续做买卖,你说,她还凭什么猖狂去?”
听完此话,赵氏果然又几分欢喜。“香儿说的有理呀。”
纳兰庆明亦是点头道:“如今京城纱丽货多,她的确是卖不出去的。远的不说,这笔买卖她肯定是大赔一场。”说完了话,他自己也忍不住笑笑。多亏有这个傻丫头,他才逃过一劫。
“那这么说来,有她后悔痛哭的时候。”一想到纳兰舒容这笔买卖赔了,赵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是啊娘。咱们堂堂纳兰府,又有十几个铺子撑着,难道还耗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