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合作社,实在没有什么让我们感兴趣的事情。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人们忙于自己要干的事情,赚钱的同时也打发着时间。我们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这个院落的安全。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在时间面前都是平等的,这是上天给予万物唯一公平的东西。
通过观察和探听,我们大致了解到了两件新鲜的事情:
一件是合作社养羊的效益非常好,张总慷慨地为每个人增加了工资,还发放了奖金。他们领到了钱,高兴的样子实在好看。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犒劳,只是简单地生活着,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另一件就是秋月和张总一直来往着,爱情之路看着很顺利,虽然我们看不到卿卿我我的浪漫场面,但大致想象得到,他们的结婚也许就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门房老李几乎每晚都喝酒,喝酒之后就大喊大说着。好久都没有听到从他房间里传出秦腔的唱腔了。他的日子过的实在是乱七八糟,我们看着都很不舒服,他再也没有和他的儿子在电话里互相埋怨甚至说些难听的话。
“这里的日子实在乏味,等过完年,天气变暖和了,我们还是挪个地方生活吧!听人们常说一句话,人挪活草挪死,我们挪一步说不定能过得更好一点。”小黑对于那个地方的生活有些厌倦了,就对我说。
“这是大事,还是看情况决定吧!走一步也行,希望过得好一点没有错,可是希望更多的时候容易落空,我们还是边走边看吧!”我说。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冬天的寒意铺天盖地而来。他们的室内有了火炉,温暖了许多,我们的小窝,因为有了一些棉絮和麦草之类的东西,不是很冷,但晚间的寒意也让我们感到冬天的难熬。
春节将至,外出打工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家过年。蹲在合作社的院落里,可以看到他们穿着整洁,拉着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回家。他们遇见熟悉的人,就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发烟互相说些问候的话。
“人类的过年,实在热闹,不过今年我们要在这个地方,被四面高墙圈住了,出不去,什么也看不到,估计是体会不到人类过年的那种快乐祥和了。”小黑落寞地说。
“也没有多么快乐了!现在的年,和过去是没有办法比较了。过去那些年,农村的人,日子都过得很紧张,可过年还很有意思,或者说很有年味。可现在,一切都变化了,变得没有多少意义了。”
我说着,就伤感地想起过去那些意义非同寻常的日子。那些年,大家都穷,但穷的快乐,穷的单纯。我所生活的山区农村,人们还都居住在土窑洞里。说起窑洞,我一直是情有独钟。在窑洞里生活一点都不差,居住窑洞,接地气,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舒适和快乐。可一些外乡人,他们看不惯也想不通土窑洞居然能住人,对于窑洞的排斥心理让我们怎么都想不明白。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无知的人居然习惯于大放厥词说三道四,他们别出心裁标新立异实在可笑。对于山里人世世代代生活的窑洞,甚至有一些人凭着想象随便贬低窑洞蔑视居住窑洞的人,其实是根本不懂人类的起源和发展历程。据听说这种“穴居式”民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前。人类的聪明从窑洞的发明和创造中可见一斑,他们凿洞而居,创造了自古以来绿色建筑的典范。一位农民辛勤劳作一生,最基本的愿望就是修建几孔窑洞。有了窑洞娶了妻子才算成了家立了业。男人在黄土地上刨挖,女人则在土窑洞里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窑洞是黄土高原的产物,它沉积了古老的黄土地深层文化。
土窑洞,不仅是山区农民自古以来的居住传统,也有农民乐于接受的明显优点。用一位农村老人的话说:“住窑洞有啥不好的?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土窑洞里生活,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别小看这土窑洞,冬暖夏凉,经济实惠。原面上新修的漂亮砖瓦房,冬天不生炉子,就像冷库一样;夏天不安装空调什么的,就像蒸笼一样。住房看起来阔气,但要花钱。我们农村人,挣钱不容易,花钱更难。还是这土窑洞好,我们这些人住进那漂亮不中用的砖房里,估计也要折几年阳寿的。再说***老人家不也是在延安的窑洞里指挥打日本鬼子的吗?住窑洞好啊,住窑洞接地气……”
曾经一度,山区流行起来了“告别窑洞”的说法。几户人家大兴土木,在自家的院落里盖起了砖瓦平房。那些红砖青瓦的房子,看上去很美,但住进去一点都不舒服。火热的夏天,他们不习惯,因为里面太热,简直就是蒸笼。严寒的冬天,他们更是难以适应,里面就是他们所说的“冰窖”。山里人经过了一番热火朝天的建设和兴致勃勃的尝试之后,深切地认识到一点:好看的并不一定中用,中用的有时候就不必好看。于是,政府倡导并试点推行的“告别窑洞”工程不知不觉就销声匿迹了。居住窑洞依旧是山里人最基本、也是最普遍的生活方式。
回味完山里的窑洞,就要回味一下山里的生活。这一辈子,就剩下这些回忆还能让我心动,还能让我感到生活的美好和活着的价值。山里的四季从来都是忙碌的,热闹的。山里人的日子从清贫中一步步地向前过着,他们始终信心十足,热情高涨,用坚韧、刻苦和乐观扭转着困苦的局面,最终将凄风苦雨的光景过得风生水起。
春季耕种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