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天脸色阴沉，一脚踢开被缚魂索绞缠的断臂，语气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说完，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杨暮言跪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皎洁的月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良久，杨暮言缓缓站起，将被杨开天踢飞的断臂捡起，拂去上面沾染的尘土，重新收回芥子袋，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转过头，沉默的望着清河镇后山深处，杨开天消失的方向，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光。
他三岁那年因根骨不错，在一个小村落流浪之际被偶然路过的杨开天捡回宗门。据村子里的人说，他的父母都是散修，隐居在村子周边的深山里，却因得罪了人，外出时被仇家所杀，临死前将他送回村子，而他也因受惊过度，忘记了所有事。
年仅三岁的他在村子里无人照料，居无定所，饥寒交迫，直到杨开天将他带回九华宗，才总算不至于饿死、冻死，又能够学习一些粗浅的修行法术强身健体，才能够有如今的他。
杨开天于他有再造之恩，他也一直极尽所能的努力修行，从外门弟子做到内门弟子，再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才终于成了杨开天的座下大弟子。
但可惜，在杨开天的眼里，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条比较忠心的，能够替他跑跑腿的狗而已，既不被看重，也谈不上多么信任。
杨开天门下弟子众多，他唯一看重的徒弟却只有一个人，就是曾经惊才绝艳，而如今却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修真奇才，韩惊墨。
宗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和韩惊墨的关系不好，在韩惊墨出事以后，他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人。当初，也正是因为韩惊墨出事，杨开天无信任的人可用，他才被提升，接任了韩惊墨曾经的职务，得到杨开天的重用。
可实际上，杨暮言惨淡一笑，平平无奇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却隐隐透出一丝浓重的悲伤，他想尽办法，努力拖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保住韩惊墨的命。
“丧家之犬的滋味如何？”一道饱含讥讽的冰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暮言回头，只见杨九妹站在一棵树下，一脸嘲讽的望着他，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杨暮言收回视线，神色淡然的走向后山深处。
杨九妹立刻飞身上前，一把拦住了杨暮言的去路，盯着他似笑非笑道：“师兄，别急着走呀，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杨暮言面无表情的看向杨九妹，淡淡道：“不知师妹有何指教？”
杨九妹挑眉，“师兄，你不觉得你的愚忠很可笑吗？你以为没了韩惊墨，我爹就会重视你？别做梦了，在我爹的眼里，你只不过是一条跑腿的狗而已，连韩惊墨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忠于本门，本是我身为九华宗弟子份内之事。至于掌门要怎么做，自有他的定夺，无需我等私下揣测。”杨暮言目光平静，波澜不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