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有觉悟,我注定不会跟任何载具相处愉快。
刚刚毕业入伍那会儿,我对灵能的掌控还不是非常的得心应手,经常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力量泄露出来,而——大多数人应该懂得——灵能巫术跟机械巫术作为神秘的两个极端方向几乎是天生的死敌,每每施法引发的恶兆常常就是机械失控甚至是瘫痪。可以想象,一辆黎曼鲁斯坦克或者奇美拉装甲车在激烈的战斗中突然趴窝是多么可怕的情况。悲惨的事情经历几次之后,军方干脆明文规定禁止我进入任何大型载具,行军时让我用摩托车代步,战斗中则让我充当伴随步兵,虽然我一定程度上免疫单兵火力,生存能力比奇美拉还要强上一筹,但光体力消耗就很难吃得消,那日子怎可谓一个苦逼了得。后来的日子里我埋头苦练灵能的掌控力,终于不再每次施法都引起机械本灵反感了,但军部的明文规定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撤销的,而我晕车的毛病一直都没见好转。于是为了让我跟上装甲部队的步伐,团里不得不采取了个折中方案,让我坐在坦克顶上担任机枪手,这样不算是完全位于车内,良好的通风也让我不再为晕车而感到苦恼。
于是这么多年下来,车顶机枪手几乎成了我的专属战位,如果我所在的团拥有战车的话。我很喜欢这个位置,而事实也证明了那确实是最适合我并且我也完全胜任的位置。身为灵能者我的主要任务并非是杀伤敌人,而是用我的灵能视觉为战友们找出那些潜伏和渗透的敌人位置,并且完全不受迷雾、暴雨和黑夜等恶劣环境的限制。车顶上那高而开阔的视野大大拓展了我的侦察范围。经过多年的练习之后,配合灵能者拥有的法术,我也能做到用一支机枪压制住成群步兵的冲击。
所以,当我们位于全面劣势时,我又想起了我的老本行,爬到车外去当机枪手。虽然这并非是什么战车而是一架战斗机,而外面也没有配备机枪——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道我呢?
于是在西尔维娅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我掀开座舱盖爬出舱外。突然开阔的视野让我心旷神怡,虽然太空里没有扑面的凉风或者温馨芬芳的硝烟,但光是这近乎无限自由的视野也足以让我忘记方才那一切不快了。蜷缩在单座飞机的座舱角落里承受随时变化的高强度负荷,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维持着一个灵能让自己与雷电相距一定距离悬浮着,无论它如何加速转弯都与之保持固定的相对位置,同时又不至于被它的尾焰烧到。然后我取出一门激光炮。
同样是单兵激光炮,我其实更喜欢星际战士那种肩负样式的,站着就能发射。可惜我们防卫军的大兵不是星际战士那种改造出来的超人,上百公斤重的所谓“单兵”重武器他们完全扛不动,不得不用三脚架来固定发射。而我现在漂浮在空中,到哪儿去找安置三脚架的地方?飞机上自然不可能,飞机稍微一个动作就把我们抛飞了。
可不管多么困难,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默念着机械神教的神秘祷文,用最认真最规矩的动作把炮身、炮盾和三脚架组装在一起,接通电池背包,完成了发射准备。
“是爷们儿就要站在车顶打飞机呀!”我想起了某防空连连长响彻全团的豪迈宣言。
想起了防空连,我自然也就联想到九头蛇防空炮,那才是真正的打飞机利器。可惜不是所有敌人都拥有飞机的,防空连很多时候的任务是到前线去提供火力支援,四门长管速射炮的覆盖性火力之下……嗯嗯,我刚刚从晕机的呕吐感中解脱出来,不想再去回忆某些场景了。相对而言,单兵的激光炮除了在单发威力上胜出之外,其他方面完全落了下风——用单兵武器去比较车载武器本身就不是很公平呢。
“飞稳点儿!”我向西尔维娅传讯。
通讯器里传来简单的“嗯”声,姑娘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疑问,想必开战以来我创造的一个个奇迹早已经折服了她。
雷鹰已经把机头完全对准我们,还没开火,只是在加速,看样子是想要放近了打。看似笨拙的雷鹰有着力量极为强大的推进器,至少在直线加速这一方面完全不逊于雷电,何况驾驶员是即便在三十个g的超高过载下依然行动自如的超级改造战士,雷鹰得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加速能力。而我们这边,在经历了短短片刻的高机动飞行之后,西尔维娅还没从疲惫中恢复过来,雷电根本没有全力飞行。
我们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正在拉近。
我又施展出一个灵能,控制住我手中的激光炮,让它像支撑在坚固地面上一样稳定。同时控制两个灵能已经颇有些难度,但我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施展出第三个——非凡射击。
这是一个预言领域的灵能。虽然我的专长是力能领域,但预言方面我也掌握着几个常用法术,而非凡射击正是我运用最为熟练的法术之一。它能让我完成近乎不可能的射击任务,并且可以无视距离。我的双眼注视着雷鹰的正面窗口,而视线则穿过亚空间,锁定了对方的灵魂投影。
奇怪的是,我在那个位置上看到了足足五个灵魂。我该打哪一个呢?哪个是飞行员哪个是火控手?多出来的三个又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太多的射击机会,电池背包显示仅剩下三发的电量了,而我也没有更多的电池包。更何况,在损失一个人之后,对方只要智力正常的话应该连第二次机会都不会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