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退路的人才有资格矫情。
孙勇华的弟弟还在工地上卖汗,他自认能吃上泡面就该知足,绝对不会因为别人家狗的喜好而影响吃面的心情。
陈出的经济状况比孙永华略好一些,所以才有余力去计较所谓的尊严。穷到孙勇华这份上,如果尊严可以换来更好的生活,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交换。
从孙勇华的窗户往外看,恰好可以看见两个不参加考试的学弟慢吞吞地往校外走。奥考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学弟们现在离校,两天后还能回来。而他如果考试失利,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奥考,不成功便成仁。
孙勇华关上了窗,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天奥考日,孙勇华与平时一样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很早进入考场,而是一直等到开考前十五分钟,才与室友一起不紧不慢地踩着第一遍提醒铃进门。
大约是为了安抚考生的情绪,考场四周被摆满了盆栽,一眼望去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但除此之外,布置与平时的教室并无区别。
守在教室外面的人比平时增加了数倍。
有个跑教育线的记者对已经五进宫的孙勇华印象深刻,老远就扛着□□短炮冲了过来,把话筒伸到他的嘴边硬要他发表感言:“同学,你是老考生了吧?又到一年奥考时,你现在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会不会紧张?”
“不紧张。”孙勇华随口敷衍,脚步下意识地加快,飞快地甩掉了记者。
他真的不紧张。
只有第一次参加奥考的愣头青才会紧张,像他这样已经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奥考已经无法激起心中的任何波澜。
说穿了只是一场考试,跟平时的模拟考没什么两样。
而且,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都是他的最后一次奥考了。哪怕不能出道,至少也是一种解脱——连续五年,他被沉重而持久的压力逼迫地夜不能寐,此刻就像个即将被送上刑场的死刑犯,哪怕明知前途渺茫,仍旧希望头顶上的铡刀早一点落下。
早死早投胎,何况他还不一定会死呢!
在长达五年的出道预备役生涯中,孙勇华已经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部分非人力可以左右。与其说他在等待考试开始,不如说他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对于能力可上可下的人来说,成功除了努力以外,还需要一点儿运气。
孙勇华不经意地朝着姚珊的座位望了一眼,发现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
奥考是广受国民关注的重要考试,监考比欧几里德学院内部组织的考试严格不少。除了欧几里德本校的老师外,还有其他兄弟院校委派的监督人员,以示公平公正。同时,作为一种创收手段,整场考试授权霖同市地方电视台与互联网平台同步直播,所有人都需要在观众的注视下答题,完全杜绝了作弊的可能。
由于在考场内架设了摄像机,大部分考生都不会过早进场,以防被不同往日的大阵仗影响了应考心情。可是,像姚珊这样开考前五分钟还没到位的考生凤毛麟角。
孙勇华环顾考场,同样也没有看见李丽瑶的身影。
一个人迟到可能是偶然,两个人同时迟到就不太合常理了。教室里隐约有些窃窃私语,但大考在即,没人愿意在摄像头的记录下惹麻烦。
万一这俩人是故意晚到甚至弃考的呢?
往年的确会有自珍羽毛的考生致力于逢考必取第一,因为不愿在光辉履历上留下黑历史而选择弃考,来年再战。当然,也不乏喜欢踩着考试铃声进场的学员,以便在数万观众面前“从容不迫,处变不惊”地装x。
几个监考老师见多识广,对缺考早就见怪不怪,时间一到,准时发卷。
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笔尖触碰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
孙勇华静下了心。
摄像机镜头不着痕迹地扫过了他,然后落在了他身旁的陈出身上。
虽然华夏国各省的奥考试卷各不相同,但全国奥考都在同一天举行。欧几里德的关注度不能与高斯、刘徽等一级学院相提并论,霖同市电视台原本还指望打出姚家嫡支女的金字招牌来缩小收视率差距,谁知事到临头姚珊竟然毫无预兆地弃考,打得电视台高层措手不及。
摄像大叔的耳麦里传来导播的指示:“102号考位叫陈出的男生长得不错,多注意一下。姚珊没来,我们得努力寻找些其他的亮点,不然全国那么多个考场同时直播,我们台的收视率得被同行碾压到尘埃里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出连个微博账号都没有,认识他的观众寥寥无几。即使摄像师特地给了他几个角度完美的特写镜头,网友们的反应也仅限于“长地不错”、“小鲜肉”、“又一个帅哥”的路人粉状态,根本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其他像孙勇华、范国胜之流,长得还不如陈出呢。摄像大师围着考场忙活了半天,网络弹屏上仍旧全是关于姚珊缺考原因的推测,电视台的收视率连一都破不了,
做完试卷第一部分的四则运算题时,陈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在九点二十三分的位置上。
二十三分钟解决完一百五十道题,已经算是不错的速度,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姚珊和李丽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