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诗看不到身后的柯振翎嘴角勾起的笑意,像是阴冷的风刮过坟墓,终归一片死寂。
躺在桃花中间的萧天凌露出绝美的笑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沈如诗,一双眸子里面绽放出黑色的花,带着一丝沉寂,又带着一丝昏暗,与他平日的眼神截然相反。
沈如诗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思绪都被那双眸子里的光吸引住,手指不听使唤地抬起,向他摸去,“萧天凌”
扑通一声,她跪在他的面前,欣长的手臂缓缓向他伸去。
“哈哈哈”
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时而近时而远,一时间像是从极远处的山林传来的,一时间却又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边肆虐地笑。
这笑意她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
“谁”沈如诗叫出声音,一双眸子却依旧紧锁在萧天凌的脸上。周围桃花飘落,似是环境一般,青山流水,鸟鸣虫叫,一时间全都响了起来,夹杂在这桃花林中,总显得有些不真实。
这笑声就掺杂在其中,宛如天边的云彩塌陷了一边,席卷着向她涌来,不留半分力气,即便是意志力再强的人也招架不住。
沈如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愈加地急促,呼呼呼,心中有一团气体难以压抑。
“谁”她的声音恢复往常的冰冷,却极其微弱,她缓缓垂下头去,将眼底被拆散的光彩聚敛到一起,才补齐眼前男人完整的面容,可当他看清楚眼前人时,恍惚的神志由于过度的惊吓陡然间恢复清醒,一双眸子流露出惊诧的光芒。
“坞长老”
方才明明是萧天凌的影子,怎么一瞬之间便变成了坞长老
一双苍劲有力的手伸向沈如诗,捏着她的下巴,慢慢用力,直到一阵刺痛感顺着神经末梢传到全身各处,沈如诗紧咬着牙没有坑出声音,冷声道,“凌王在何处”
坞梅河冷笑道,“眼下门主自身难保,还是考虑考虑自身安危吧”
沈如诗眼底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光芒,眸光顿时化作万千利剑射向坞梅河,射到他眉眼中时,已是汇成一道无法阻挡的光,冲破他虚伪的面具。
“你利用凌王骗我”
“哈哈哈”坞梅河松开手,沈如诗霎时宁过头去不看他。
坞梅河负手而立,背对着沈如诗,望向这一片桃花林。伸手接住一朵从他面前片落而下的花瓣,放在掌间,轻轻一吹,那花瓣立刻化作虚妄的影子,消失于无形。
一切,都是影。
一阵风吹来,坞梅河飘飘羽衣站在那里,颇有一番仙风道骨,“老夫听说门主轻而易举通过桃花阵,倒是想亲眼瞧一瞧,世上果真没有令门主丧失心智之物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
沈如诗狠狠地瞪了坞梅河一眼,双手支撑着满地的桃花,用力爬起,坞梅河没有阻拦她,甚至当她拔出佩剑架在坞梅河的脖颈上时,他都没有防抗。
沈如诗可不见得坞梅河有那般心性坚定。
她手腕用力,手中的佩剑慢慢射进坞梅河的皮肉中,一道鲜红的血痕愈来愈长,像是一条扭曲着身子的驱虫慢慢缠绕在他的脖颈上,恐怖的很。
死亡的气息逼近,缠绕着鲜血,慢慢弥漫在空气中,直到后一刻,忽地爆发,将一切湮没,坞梅河缓缓转过身子,依旧没有挡开沈如诗手中的剑。
沈如诗望着坞梅河那双说不清光亮的眸子向自己看来,眼神反倒加坚定。
眼下她身为城梨门的门主,惩戒门下子弟,不算罪过。
只不过她现在估摸不清楚这坞梅河的本事,可看他这副不反抗的模样,她反倒是加没准。
不反抗,只有两种结果,一事功夫过强,有着蜜汁般的坚定,对方的生死不过在自己弹指之间。另一种便是真没本事。可沈如诗总觉得坞梅河属于前者,可若是自己判断失误,岂不是中了他空城计的计谋。
“我再以门主的身份为你后一遍,凌王在何处”
沈如诗眸光渐渐凝练,像是一把利剑般射到坞梅河脸上。
坞梅河生平第一次见女子的目光如此锋利,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他是何等沉稳之人,这等小风浪不足以吓到他。
他仿佛感受不到脖颈处传来的疼痛,笑道,“老夫方才说了,门主还是先考虑自保得好。”
见沈如诗要说话,他声音提高三个分度,目光也变得加严肃,道,“门主莫要忘了,你之所以顺利通过选举,是因为你能破了这桃花阵,可如今老夫重对你进行考量,门主却败在此处,因此门主未能从真正意义上通过选拔。”
“你说这些道理我明白,可惜,坞梅河,你还是慢了半步,你若是想要做门主,为何不早来我现在已经通过城梨门弟子的选拔,所有的城梨门弟子都对我俯首称臣,你现在伤我,便是伤城梨门的门主,这其中的罪过,我想你该清楚得很。”
“清楚,老夫清楚得很。”坞梅河笑着后退,硬生生地向后跨着步伐,沈如诗的佩剑从她脖颈上磨过,若是再深一分,便可将他的动脉割断。
沈如诗看着他脸上平静的笑容,却仿佛看打了狰狞的面孔,心里猛地跳动,骂道,“疯子,简直是疯子”
她终究是不能杀了他,不是不敢,只是眼下不是时机。她沈如诗向来不做莽撞之事,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眼下坞梅河算计着她,她绝不能顺着他的牵引走。
坞梅河伸手摸着脖颈上的血,脸上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抬起手,指着沈如诗身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