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苦笑一声:“若是每个人都似他这般说睡就睡,说醒就醒,那岂不好?可我呢?我满腹的委屈,满腔的仇恨。我只要一合上眼,就是柳千秋那丑恶的嘴脸,就会想到他是如何陷害我,如何想要置我于死地。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到
左通天前辈,他为了救我,不惜献出了生命,此等豪侠义举与他对我的恩德,我阿水此生无法报答,唯待来世做牛做马。”
阿水见因缘和尚睡得酣,于是也闭上了眼睛,可一闭眼,看见的竟是牵着女儿的手的上官柔。
阿水睁开眼来,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是我对不起她,我曾说五年内回去找她。可如今呢?已经是八年有余,我的大仇不仅没报,机会愈加的渺茫了。她
和柳千秋生下了孩子,也算
情有可原。”
可他愈不愿想起,偏生上官柔的一颦一笑涌上心头,无法阻挡。
情之一物,本非人力可阻。
阿水在床上越躺越清醒,屋外的虫鸣鸟叫竟都传进了耳朵,阿水想着心事,实在难以安歇,索性站起身来,将窗子打开一个缝隙,瞧着月色。
静谧的寺庙,却并非只是阿水一人未能入睡。寺门外一黑衣人悄悄跃了进来,绕过了巡夜僧,直奔后院。
阿水内功深厚,自然耳聪目明甚过常人,他很快便发现了此人,当下自窗户跳了出去,躲在一丛竹后。
黑衣人停在一道圆门前四处张望,似是看清了周围的确无人,这才提步进门,走至阿水身前两丈远处。这人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忽而竟轻轻一叹。
阿水心下一奇:“这人是谁,怎瞧着身形如此熟悉?是烟雨?”
想到烟雨,心中一动,忖:“不知烟雨此刻在何方,无尘道长将她的伤治得如何了。”
这黑衣人停留片刻,猫着身子走至阿水的房间窗前,又向四处打量,朝着屋内轻声喊道:“阿水。”
阿水大惊,此人竟是为了自己而来。
“你在不在?”
听了黑衣人说出了这句,阿水胸中只觉欢喜,轻轻上前拍黑衣人肩膀,低声道:“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