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勒是住在洛伊街13号楼二层的诺德青年,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他跟往常一样躺在大厅的地上,听着屋内母亲痛苦的哀嚎,内心责备着自己的无能,让她饱受着病痛的折磨。
住在帝都和帝都人是两个概念,洛伊街上都是随时处在崩溃边缘的租客。
希勒的父亲瓦里安出身于埃蒙西边的一个小国家,是个军人。后来在埃蒙扩张之路上,战败俘虏。大批俘虏被运到帝都以北的群山里,进行残酷的开山修路计划,其中就有瓦里安。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很多人因此丧命,瓦里安咬牙熬了过去,获得了自由。
而他的母亲瑞琪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原本一个人住在山中的村子里,日子过得清贫,后来遇到了重获自由的瓦里安,两人很快就结了婚,希勒也随之出生。凭借着军旅的锻炼,瓦里安往返山林,伐树打猎,三口之家的生活总算有所起色。
后来帝都要在瑞琪所在的山上建造魔法学院,勒令附近的平民全部迁移至政府在帝都郊外搭建的临时住所。山林不让去了,又没分到土地,只好在一些不正规的小作坊里打工,艰难度日。
可祸不单行,帝都重整户籍,瓦里安这类人首当其冲,被强行下岗,失业在家。因为早年的暗伤和修路留下的劳疾,很快瓦里安便离开了人世。
诺德人指的就是外国俘虏生下的孩子,是单独拎出来的称呼。这类人是没有资格享受低廉的教育和便宜的医疗,长大之后那些周薪高的职业也与他们无缘。
希勒的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公共马车留下的粪便,一个月下来不过一千比尔。原本还可以出售马粪给一些小的贵族,做堆肥用,后来帝都管控严格,马粪全回收成了沼气。
“自我之后,诺德不再是蔑称。”他经常如此说道,却永远在原地踏步。
今夜有些不同寻常。
希勒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刚穿上衣服起身想出去查看情况,就听到一阵“嗒嗒”声和“嘎吱”声,是靴子踩踏木制楼梯发出的声响。
「治安官,他们来干嘛?希望不是来找我们的。」
希勒心里有些紧张,他看了看裹在被子里的瑞琪,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砰砰砰。”木门颤抖。
敲门声如同恶鬼嘶吼,希勒心头震动。
“我们治安官,开门!”简单急促的话语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来了。”希勒握拳敲了几下额头,然后勉力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快步拉门。
站在他面前的是三个人高马大、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中年人,他们蹬着油亮的皮靴。
为首的治安官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少了半只左耳,他不容争辩道:“紧急情况,需要你们立刻撤出这条街,去救济院待一个晚上。”
希勒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习惯于配合治安官办事,也不会去多问为什么。
“可我妈…”
“你们两个,去把盥洗室的门板拆了,做个担架。”领头的治安官瞥见了卧病在床的瑞琪,对着身后的两个人吩咐道。
一阵踢踏声后,公共盥洗室的小门被硬生生拆下去,两个人撞开希勒,闯进房中。
“呢…么是谁?想做…”瑞琪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抬起来了,不由挣扎着说道。
“妈…妈…”希勒赶忙跪在地上,左手握住瑞琪瘦小干枯的手掌,右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靠在她耳朵旁,一顿一顿道:“没事的…没事的…是我…是我…我们…我们…要去…要去…别的…别的…地方…地方…过一夜…过一夜…我就在…我就在…你身边…你身边…”瑞琪的耳朵不太好,脑子也有些迟钝,只有这样慢慢的、几个字几个字地说,她才能听得懂。
“快点!我们赶时间!”抬木板的一个治安官不耐烦地催促道。
瑞琪安稳了下来,希勒把被子抱上门板,温柔地盖在瑞琪身上,“好的。”
希勒刚出房门,就听到缺了半只耳朵的治安官高喊道:“你。对,就是你。过来!”
“他妈就由你帮他负责抬到救济院。”治安官指着那块木板。
“为什么是我?”被抽中的是一个三楼的租客,佝偻着身子,瘦弱矮小。希勒也认识他,是一个可以在相遇时点头问好的“好朋友”。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治安官狠狠踹了他一脚。
“麻烦了。”希勒由衷感激。
瑞克无奈地握住了临时担架,希勒也接住了担架。靠近了走廊一侧,希勒往下看去,街道上都是人头,缓缓向东走去。
他刚走下楼梯,就听到了响亮的惊呼声,原来是不远处五色光芒亮起,而最后更是一大团蓝色火焰闪耀。希勒归入了人流,在治安官的呼喝、瑞克的抱怨、其他人的不满和尖叫中,他迈出了改变未来的第一步。
界之所外。
无尽火墙熊熊燃烧,将整片界之所都包住了,暂时抵挡了鬼草的侵略。
魔法师永远要有气度,处变不惊。
罗德里格斯面沉似水,他对着最先发现鬼草的魔法师道:“艾欧斯,你立刻去向凯恩陛下汇报这里的情况,让陛下做好暂离帝都的准备。另外请陛下派遣代号四十二的精锐力量去冬宫,加强对奥菲利娅殿下的保护。”
俊美的艾欧斯点点头,几下跳跃,没入了远方。
“米可儿。”罗德里格斯低声呼唤着。
几个呼吸,米可儿法师便轻盈地落在了罗德里格斯身前,同时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