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快些把木碗拿出来。你在此地等死,我却是还有事情要忙!”
老妇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奇异的蛊惑之意,引的新来的犯人看了过来。
他看看老妇人,又仔细看向隔壁牢房,目光当中带着诡异的兴奋,他悄然的笑了起来,形容猥琐,不是丽娘表哥又是何人。
再说隔壁牢房当中坐着的那人,她头发散乱,头顶头发坨成一团,让人瞧不清楚她的面容。她费力的从身旁拖出个木碗,双手使力,拖着双腿,一点一点的朝着老妇人挪了过去。
她好不容易挪到牢房门口,又费力的把木碗递了出去,眼看着老妇人扬起胳膊,掂起木勺。
老妇人许是眼花,一勺稀粥磕碰着碗沿儿洒在地上,一滴也不剩。说来凑巧,木勺碰翻了碗,那碗滴溜滴溜竟转到了隔壁丽娘表哥的牢房门口。
丽娘表哥心头直跳,他连忙抬头看了老妇人一眼,对方却并没有看他一眼,反倒是口中连声喝骂,“我好心给你盛饭,你偏故意扔掉了碗,你若想死,尽管早些去死,但为何要如此浪费粮食?”
“嬷嬷休怪……奴家并非故意的……”那女人口中低声分辩。
丽娘表哥满脑子嗡嗡作响,他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先是从怀中摸出了荷包,而后战战兢兢的取出了其中的拇指大小的药丸。
他一面又支着耳朵,听隔壁间的动静,只听那女人一味地讨好老妇人只为那一碗稀粥,老妇人始终不冷不热,偶尔嗤笑一声。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丽娘表哥打定了主意,他摸出药丸,鬼鬼祟祟的伸出手去,一面把那药丸捏碎,一面尽数把药末丢入木碗当中。而后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劝道:“不过是一碗稀粥,你便给她一碗,又能如何?何况瞧她的模样,似是不大舒服,若是喝碗热粥,只怕还会好些。”
“你倒是好心,既然如此,今夜的饭你也莫要吃了,合着不过是一碗稀粥罢了。”老妇人弯腰走了过来,小心捡起木碗,冲着丽娘表哥随口说道。
“我少吃一顿倒也饿不死,只是她看起来实在可怜。这年月谁家还没有个姐妹,瞧着她的模样实在可怜的紧,莫说是她吃了我一碗稀粥,便是喝了我一整日的稀粥都无妨。我全当做了好事了。”丽娘表哥唯恐老妇人发现了木碗当中的秘密,于是口中不停,只不停的与那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又是嗤笑一声,看也不看手中木碗,只拿起木勺盛了一碗稀粥,弯腰放在女人牢房门口,口中冷笑道:“你今日倒是好运,隔壁来了个现世的观音菩萨,他可是要用自己一天的饭来供养你呢,你可得一滴不剩的全吃了,不然可伤了这活菩萨的心了。”
老妇人说完,再不看她一眼,提着木桶径自去了,许是木桶轻了的缘故,她走的倒是不慢。
丽娘表哥眼见老妇人离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隔壁女人,“你也莫要谢我,我也有一个表妹,她的模样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那女人并不理他,像是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只是身子僵硬的端着木碗,像是在发呆。
“我那表妹最是温柔和善,平日里从不曾与人有过口角。她手又巧,一针一线拿在手上,各种花样全然不在话下……”丽娘表哥紧张的看着那女人,生怕那女人发现异样,他不错眼的看着那女人手中的木碗。
那女人始终不发一言,就这般一动不动的坐着,手中的木碗像是与她融为了一体,牢牢握在手上。她整个人似是精心雕琢栩栩如生的泥塑,虽样貌似是真人,但却是个无知无觉无心之物。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她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她僵硬的举起木碗,一仰脖子,一碗稀粥尽数落入腹中。
丽娘表哥提了许久的心,终于缓缓放到了肚子里头,他随意的倚靠在牢房门口,时不时的看向那女人一眼,心里头又盘算起了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委实蹊跷的紧,他明明把丽娘关在那厢房里头,怎地再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头怎地换了个人?莫不是那人也是丽娘的相好?
想到那人,丽娘表哥面上笑意蓦然收了起来,他暗叹一声,此番虽是顺利的给这女人下了毒,但自己的毒,究竟何时能解?
衙门后巷,老妇人提着木桶,顺着幽长的巷子,缓缓而行。
她手中木桶空空,木勺时不时的磕碰在木桶上头,发出轻微的“科科”声,这沉闷的声音竟是与银子落地的声音又几分相似,听到这声响,她突然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丽娘倚靠在一心怀中,心中不免担忧,“奴家的表兄最是无赖,若是知晓此事,只怕不会轻易的饶过奴家,何况奴家的母亲还在家中,若是表兄拿着母亲威胁奴家,奴家又该如何?”
丽娘心中担忧,说话间,蓦然落下泪来,盈盈泪珠挂在脸上,模样甚是可怜。
一心不由冷笑一声,“你家表兄只怕再也不能威胁你了……”
“此话何意?”丽娘止住了泪水,吃惊道。
“他这般狼心狗肺,自是去了适合他的地方。”一心一面安抚丽娘,一面暗自盘算,该如何去磋磨那狗屁的表兄。
“奴家的表兄也认识几个衙门里头的捕快,若是惹怒了他,只怕他会狗急跳墙,还不知要作出什么混账事情来。”丽娘担忧不已。
“他衙门里头若是当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