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自从回了长安城之后,每日里嘻嘻哈哈,似是忘却了从前之事,但是她呆在厨房里的时间却是多了许多。
每日里不过天刚亮,她就再厨房里头忙活起来,每每入夜之后,她也要在厨房熬煮汤羹。
春花如此勤劳,于是院中上上下下的人俱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尤其是那卧病在床的清风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一圈儿。
毕竟任谁天天烤羊腿,酱牛肉,叫花鸡的吃着,骨头汤,雪耳汤,肉糜汤喝着,只怕也没有不胖的道理,尤其是那清风还是卧病在床之人。
清风最先还未察觉,最后还是小童宝儿被华清抱着进屋探望,一眼瞧见清风,小童便伸出胖胖的指头,指着清风说道:“笑得丑……胖了……笑得丑……胖了……笑得丑……胖了……”
清三遍之后,心中不由琢磨起来,待华清抱着小童离开之后,清风设法寻了一枚铜镜,他对镜一瞧,那铜镜里头的自己像是一团发好的面一般,整个儿胖了一圈儿。他整个人瞧起来就像是包子铺里头的掌柜,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清风扬手扔了铜镜,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场的便绝了午膳,只吃了一只华清送来的青梨。
再说这华清好不容易把小童哄睡着了之后,提着一篮子青梨去了清风房里。她不好久坐,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便提着空篮子出了门。
她出了屋子,瞧见春花抱着个木盆,那盆里盛着几件需要浣洗的衣裳。华清于是放下篮子去帮忙。
两人到了后院,那后院里头本种着一颗枣树,树上结着星星点点的枣子,偶尔有红了一半的,大部分还是花生大小的青枣。
枣树底下有口水井,水井周围围着一圈青石栏杆,太阳升起,于是井中水光便泛起了波光。
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打水,一人浣洗衣裳,有说有笑倒也热闹的紧。这华清本对春花有救命之恩,于是两人之间你来我往,也是热闹的紧。
春花本是个话匣子,她把放在墙角的小板凳搬了过来,两个人,四只手,一同浣洗衣裳。
华清模样好看,人也温柔,说话间似是清风细雨,春花心里头瞧着喜欢,便卯足了精神跟华清说话逗乐。
“华清,你这模样,又是这番性情,还会调制香料,也不知何等的郎君能够配得上你。”春花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说道。
华清浣洗衣裳的动作一顿,她默了默,语气当中又带着几分害羞,“春花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我不过是相貌平庸之辈,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模样俊俏的小娘子。”
华清微微一叹,声音当中蓦然带上了几分苦涩,“我这一生也就罢了,不过是好生伺候娘子,还有把那小童拉扯大了,也就罢了。”
“华清你怎么会这般想呢?这世上确实有许多模样俊俏的小娘子,但是模样俊俏的华清可是独独只有你一个。”春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华清,实在想不明白这华清为何会如此妄自菲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春花姐姐,你也知晓,咱们的选择其实很少。”华清话说一半,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转了话题,“这茶色的衣裳我倒是从未瞧见春花姐姐上身,瞧这花样倒是精巧细致,可是春花姐姐亲手绣的?”
“这桃花样式最是好上手,不过是最最简单的女红。”春花口中谦虚,面上却是不由笑了起来。
“我却是不是,莫说是一朵桃花,便是一枚花瓣,我也绣不出来。”华清赧然道。
“华清,你竟然不会女红?”春花不免有些吃惊。
“我少时最是喜欢折腾各样的香料,每每母亲让我绣花,我总是想方设法的混过去。先前还觉得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如今觉得还是有些后悔,我便是连一条帕子也绣不出来。”华清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春花吃惊的看着华清,想要脱口而出什么,临到口了又改了口风,“其实这也无妨,你不会绣帕子,我却是会绣,待今夜我就为你绣上两方帕子。不知华清你喜欢什么花样?”
华清冲着春花感激一笑,她再袖中摸索一番,从中取出个帕子出来,于是动作大了,那软纱帕子勾着一物,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春花一瞧,那帕子上头正躺着个宝相花流苏金步摇簪,那金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瞧起来份量不轻。
她草草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金步摇上的宝相花流苏花样有些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瞧见过。
华清急忙捡起那金步摇,重新塞入袖中,这才捡起地上的帕子,那雪白的软纱染上了尘埃,她倒也不以为意,只指着帕子上的花样,笑着说道:“春花姐姐,你且瞧瞧,这是什么花样?”
春花揩净了手,拿着帕子仔细一瞧,那帕子入手柔软,料子倒是不错,只是那帕子上的花样,着实从未见过。
那花样不过拇指大小,拇指大小的胭脂色丝线又分为五个绿豆大小的圆圈儿,那圆圈儿说圆不圆,又有些扁,说长不长,又有些短,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红豆?”春花大胆猜测道。
“这便是我绣的桃花……”华清不好意思的说道。
春花吃了一惊,又去看那桃花,只见那拇指大小的花样,胭脂色的丝线,还有那奇形怪状的红豆,勉强说是红豆也就罢了,谁能想到这花样竟是桃花?
“这是桃花?”春花这般想着,口中不由问了出来。
华清不好意思的收起帕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