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太容易被人识破,定然不成。”公子搁下手中的茶盏。
“公子说的是,那么咱们现如今该怎么办?”小厮小心问道。
“自然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来。”公子起身,出了凉亭。
这处院落,本在僻静之处,这后院当中有山有水,却是个清幽之处,这假山上栽着一丛青翠,水中又养着几尾金鱼,鱼在水中摇曳时,碧波乍起。
那石娘自打杏林堂关门歇业之后,就每日里伺候着宋如是吃喝,她许久不曾做这般活计,每日里只觉得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竟是再无一刻得闲。
她先前还瞧见穿云立在院中,待她唤穿云进厨房搭下手的时候,穿云却是早已不见了身影。
“这穿云每日里神秘兮兮的,一会儿上墙头,一会儿下墙头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忙活什么。”石娘嘟囔着进了厨房。
她前脚方才进了厨房,后脚就有人跟了进来,她也不回头,只冷下嗓子说道:“郎中你来做什么?”
郎中听着石娘语气冷淡,于是搓了搓手,只口中讨好道:“石娘你这是做什么?我这几日并非是不来帮你,实在是因为太过忙碌的缘故,你说这有人上门来请,我又不好不去。”
“你有什么不好不去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直接回绝了就行,何必如此为难?”石娘抗议道。
“石娘你并不知晓这其中的难处。”郎中面带为难之色。
“你若不想去,也就是一句话就可以回绝,你既然想去,说明你心里头还是想去。奴家就想不明白了,即便是要钻研医术,那酒楼茶舍满大街都是,为何偏偏要去平康坊里头?那平康坊里头莫不是有什么好地方不成?”石娘一开口,这牢骚就止不住。
“石娘,都说人生四大喜,这他乡遇故知也是其中一样。你说我好不容易碰到个能说上话的人,这杏林堂又一直关着门,我若是日日守在家里头,只怕没几日就要憋出毛病来了。”郎中急忙解释道。
“这杏林堂关门,你就往那平康坊去?这长安城就没有别的去处了?只有这一处平康坊?”石娘冷笑一声。
“石娘,你且听我一言。若非这刘甲医术精湛,我也懒得与他应酬。可是他医术实在高超,又实在喜欢去平康坊中,所以我也就只能委曲求全了。”郎中无奈道。
石娘终于回头去看郎中,她瞪了郎中两眼,就要去推郎中,口中冷笑道:“合着你去平康坊中,倒是因着委曲求全的缘故了。还有刘甲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石娘你定要相信我,何况都说不要以貌取人,石娘你也莫要因为刘甲的名字对他有成见。”郎中扶着灶台,不肯出去。
“你还要为他说话?”石娘此番真生气了,只推着郎中,把他朝门口推去,“你既然口口声声要为刘甲出头,那你便去找那刘甲去吧,我这里可留不下你这等三心二意的下流之人。”
石娘也是有些力气的,再加上郎中唯恐真惹怒了她,于是这郎中很快就被推到了门口。
“石娘,你莫要关门,我还有一句话,说完就走。”郎中扒着门框,口中急急说道。
“我一个字也不想听。”石娘运势要关门。
“石娘,你看这个。”郎中情急之下,从怀中摸出个亮闪闪的镯子,往石娘手机头塞去。
石娘推却了一番,也就不情不愿的接过了镯子,那镯子入手发沉,估摸着有三四两重。镯子上头雕琢着缠枝牡丹花,花样甚是好看。
郎中看着石娘,自觉有门,又是又一鼓作气的说道:“石娘,你听我说,那刘甲虽是喜欢流连在平康坊中,但是此人真真是有些手段。他昨日还送了个好东西给我,你快些瞧瞧看。”
石娘摩挲着镯子,看着郎中在怀里头掏来掏去,而后摸出一本书来。
那书又破又烂,书页卷曲在一处,颜色又暗又黄,看起来就像是一坨手纸。
“这是什么腌臜东西,快些拿走!”石娘嫌恶道。
“石娘,这你可就不识货了,这可是个好东西。”郎中献宝似的打开那古书,双眼冒光,口中兴奋道:“石娘你可不知道,这书可是药师留下来的,这里头有好些失传的古方。我方才瞧了瞧,这里头的方子真是神了,君是君,臣是臣的,再也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郎中你莫要胡说八道。”石娘到底放了郎中进来。
郎中喜滋滋的进了屋子,又去献宝。奈何石娘对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书并没有兴趣,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金镯子,口中数落道:“你哪里来的银子去买这镯子?”
“这你就莫要管了,这女人家的怎能少的了这出门戴的簪子。这女人的门面就是衣裳和首饰,待我回头再给你买上一匹好料子,你正好用来做过年穿的新衣裳。”郎中收好了古书,看着石娘笑呵呵的说道。
石娘也就不再生气,只小心翼翼的把镯子戴在手腕上,而后举着手腕,冲着郎中笑道:“郎中你瞧好看吗?”
郎中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说道:“真好看,石娘你戴什么都好看。”
石娘看来看去,最后又取下镯子,放在怀里头,口中解释道:“这镯子还是等出门的时候再戴。不然又要戴着这镯子打水做饭,只怕污了镯子。”
“石娘,你只管戴在身上,我过几日再给你买。”郎中把那金镯子又套在石娘手中,面上笑吟吟的说道。
这厢两人和好如初,那厢也到了该用饭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