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哥儿的声音无孔不入,老『妇』人的耳朵里,脑海里都是英哥儿一声声的“祖母”。
老『妇』人使劲捶打着脑袋,但那声音像是从她脑海当中发出来的一般。老『妇』人头痛欲裂,她一路奔至墙角,瞧见眼前一堵厚厚的墙,她眼睛一亮,用力朝墙上撞去。
老『妇』人接连撞了几下,感觉头痛好了些,她便撞的更用力了些,有温温热热的东西顺着头皮流了下来。
她伸手一揩,竟是满手的鲜血,老『妇』人眼皮子一翻,身子一软,货真价实的晕了过去。
中年『妇』人瞧着事情不对,便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缩着脖子就想溜,她刚抬腿走了两步,突然脖子一凉,她扭身朝后看去,眼角瞟见青衣一角。
中年『妇』人一阵慌『乱』,口中求饶道:“捕快老爷,我不过是经过这里,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在等着我回去伺候呢。”
“你今年贵庚?”青衣捕快冷冷地说道。
“小『妇』人三十有六……”中年『妇』人不明所以道。
“你今年三十六,你母亲八十?”青衣捕快哧笑道。
“我……原本就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中年『妇』人强辩道。
“你还是去衙门里与老爷说罢。”青衣捕快扯着中年『妇』人的衣领,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为何只抓我,不抓她?”中年『妇』人指着昏倒在墙角的老『妇』人不服的说道。
“她也跑不了,等包扎了伤口,她也要被抬到衙门里来,与你一同受审。”青衣捕快不耐烦的说道。
“捕快老爷,她才是主谋,我不过是来打下手的。”中年『妇』人哀求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趁着衣袖的遮掩,塞入青衣捕快的手中。
青衣捕快果然放开了中年『妇』人的衣领,目光转而看向手中的荷包,眸光闪烁,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
中年『妇』人一瞧有门儿,连忙说道:“捕快老爷,她们给我的银子都在这里了,旁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说是让我在这里捧个人场,来百草堂门口大闹一场,说是要来给这里的东家一个教训。别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捕快老爷,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就把我放了吧。”老『妇』人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挤眉弄眼的放在青衣捕快的手中。
“还有吗?”青衣捕快握着手中的荷包说道。
中年『妇』人面『色』为难,过了一息的功夫,她才恋恋不舍得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放入青衣捕快的手中。
青衣捕快『摸』着尚且带着体温的荷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这些了?”
“捕快老爷,再没有了,我除了这身衣服,旁的什么都没有了。”中年『妇』人哭丧着脸说道。
“这些个银钱,也够你去衙门里走上一圈了。”青衣捕快一股脑的把三个荷包全部放入袖中,阴测测的笑道。
中年『妇』人面皮一僵,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瞧着青衣捕快嘲讽的眼神,中年『妇』人耷拉着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随着青衣捕快去了。
再说这边,老『妇』人晕倒了之后,在场的人虽多,但众人仿佛并没有去扶起老『妇』人的打算。
老『妇』人面上的鲜血被寒风一刮,一半盔在面上,一半洇洇的流着血,瞧起来可怖又可怜。
可怜可怖的不止她一人,还有缓慢立起身来的英哥儿。英哥儿『揉』了『揉』脸颊,面上的青紫之『色』,登时脱落下去,『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众人一惊,吸气声此起彼伏,他们听到此处,头脑如同地上的青石板一样冰冷僵硬转不过弯来。
“英哥儿你?”石娘惊喜说道。
“石娘姐姐……”英哥儿闷闷的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石娘扯着英哥儿的衣袖,兴奋的说道。
“石娘……”周墨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他脱了自己的鞋子递给英哥儿,一边示意石娘莫要多言。
石娘瞧着围观的人,心下了然,她瞧见英哥儿面颊的上的指痕,心中的欢喜便掺杂了一丝心痛。
周墨与石娘簇拥着英哥儿穿过人群,朝着巷子口走去,众人自觉的给三人让出一条路来。
三人经过昏倒的老『妇』人时候,英哥儿突然停了下来,他走到老『妇』人面前,垂头看她。
“英哥儿?”石娘厌恶的看着老『妇』人,扯着英哥儿的衣袖。
“她好歹养育我一场……”英哥儿蹲下身子,看向老『妇』人。
“英哥儿,咱们走罢。”石娘出声说道。
“她养育我一场,但是我们萧家也是因她而败……”英哥儿一叹,脱下了身上的袄子,盖在老『妇』人身上,而后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再未回头。
周墨慌忙脱下了身上的袄子,披在英哥儿身上,几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巷子口。
有声音从巷子口传了出来,“英哥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回应她的除了风声,再无旁的声音。
当事人既然已走了,周围的人便也四散而去,只余寒风当中,昏倒于地的老『妇』人。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终于醒转过来,她茫然的坐起身来,看着身上的袄子,浑浊的眼睛的当中,满是疑『惑』,过了良久,她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把身上这件突如其来的袄子披在身上。
她茫茫然然走在街上,脑袋当中一片混沌。她不明白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