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红墙内外,皆无自由,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丈夫汲汲营营,妇人操持家务,奴家虽说是妾,不能帮助老爷操持家务,但是奴家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为老爷诞下麟儿。老爷即便不看僧面,也该瞧在执儿的面上,过来瞧瞧奴家啊……”茹云姨娘对着刺史李轶一通发自肺腑的质问。
刺史李轶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看向茹云姨娘的眼神儿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听完了茹云姨娘的话,面色非但没有变得好些,反而更加愤怒道:“你疯了!你瞧瞧你说的这些话,哪里还有姨娘的本分在,莫说是你生下了个怪物,即便是你生下了小郎君,你如今也不过是个姨娘,还有脸说什么操持家务,你简直让人恶心!”
茹云姨娘听到这话痛彻心扉,登时面呈猪肝色,口中绝望道:“老爷……怎么连你也这般说执儿……他可是你嫡亲的小郎君啊……”
“你以后都莫要再提那怪物了,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李轶冷冰冰的说道。
“老爷太过无情,杀人不过头点地,老爷何必说出如此诛心之言,你说执儿是个怪物,那如今咱们就瞧瞧执儿究竟是不是怪物!”茹云姨娘猛地冲到美人榻旁,伸手抱起执儿,连带裹着锦被冲了过来,她把软枕从锦被当中探出头来,一脸柔情的说道:“老爷你瞧,执儿的眉目开阔,自有老爷的风范,但是他的鼻子却是像奴家,高高挺挺的,还有他这软软的嘴巴,多好看啊,老爷你仔细瞧瞧啊,老爷,这么可爱的小郎君,又怎么是怪物呢?”
刺史李轶不可置信的看了茹云姨娘一眼,默了片刻,沉声说道:“你发什么疯呢,这不过是个寻常的软枕,哪里是什么小郎君。”
刺史李轶说到最后已经不耐烦与茹云姨娘废话,只抓住软枕,一把扯了过来,狠狠掼在地上,口中怒道:“你既然说这软枕是小郎君,那么我如今就像你证明,这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软枕。”
李轶说话间,一脚踩在软枕上头,看向茹云姨娘的目光则是带着恨意。
茹云姨娘被刺史李轶眼神当中的恨意,吓了一跳,她飞扑到李轶脚旁,一头扑在软枕上,用脊背护住软枕,于是平白无故挨了李轶几脚。
茹云姨娘生产之后,受了刺激,本就呈现油尽灯枯之像,如今又白白受了几脚,顿时口中一甜,就要吐血。
她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待要说话,又突然察觉不对,她对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拧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看刺史李轶。只见李轶面色铁青,极为愤怒,一双眼睛里头有些显而易见的愤怒与怨恨。
茹云姨娘此时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她心头狂跳,又惊不怕,目光不由看向齐氏,齐氏不知何时已经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正意态神闲的看向这里。再看离愁姑娘,嘴角轻翘,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茹云姨娘目光最终定在了刺史李轶的身上,她颤声说道:“老爷……老爷……”
“把她带出去!”刺史李轶转过头,对着门口立着的婆子厉声说道。
那婆子等了许久,就等这一刻,于是听到李轶发话,她直接冲了进来,一把薅起地上的茹云姨娘,拖着她朝门口急急而去。
茹云姨娘终于见到刺史李轶,哪里肯走,于是拼命的挣脱挣扎了起来,口中不停说道:“老爷……老爷……你怎么如此狠心……你把奴家撵出去……奴家又该何去何从啊……”
茹云姨娘悲痛之余,又哭又闹,只不愿离开,奈何那婆子力气甚大,茹云姨娘很快就败下阵来,被那婆子连拖带拽的朝着门口而去。
刺史李轶再不看茹云姨娘一眼,茹云姨娘面色灰败,认命似的被那婆子朝着门口拖去。
茹云姨娘心如死灰,心头一阵阵泛着痛楚,也不再看刺史李轶,只耷拉着脑袋,随着婆子去了。
“且慢……”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茹云姨娘眼中又闪出光来,她蓦然回头,对着齐氏一脸期待的说道:“夫人……”
“老爷这里还有一件事情与茹云姨娘脱不开干系……”齐氏对着盛怒的刺史李轶说道。
“即便没有事情,只要有她的地方都能扯出无数件事情来,我实在不愿意瞧见她!”李轶甚至连茹云姨娘的名字都不愿意再提,只愤愤说道。
“老爷,是关于忍冬姨娘的事情……”齐氏犹豫道,
“冬儿怎么了,可是这疯婆子又去找冬儿了?”李轶怒气冲冲道。
“并非如此……”齐氏面色为难,只犹豫着不肯说。
刺史李轶与齐氏夫妻多年,哪里会不了解齐氏的性情,齐氏向来性子稳重,若不是遇见了为难的事情,又怎会如此犹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刺史李轶瞧见齐氏不愿多说,于是便把目光转到丫头离愁的身上。
相比于齐氏的犹豫,丫鬟离愁但是显得毫无顾虑,她直接开口说道:“老爷,茹云姨娘半夜三更又去了一趟若水阁,而后毁了丫鬟碧桃的容貌,之后又在忍冬姨娘身上划了几刀……”
“什么!”刺史李轶一声暴喝,昨夜长安城中有客上门,于是他便一直陪着那客人,并不曾想到,不过一夜的功夫,茹云姨娘就做了这么多过份的事情,一想到忍冬姨娘的遭遇,她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刺史李轶脚随心动,说话间已经抬腿朝着门口而去,谁知他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丫鬟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