钏儿听到这话,登时头脑一懵,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愔儿姑娘,口中不由问道:“愔儿姑娘此话何意?”
“你这蠢丫头,如今到了龙潭虎穴尚且不自知,还只当自己在这儿逛园子呢,你这愚蠢的模样真是好笑至极。”愔儿冷笑道。
钏儿顾不上愔儿的冷笑,也顾不上愔儿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她面色苍白,一张口,声音发颤,“愔儿姑娘……此话当真……”
“你若不相信只管去瞧,只管去看,你若还是不相信的话,你就进到小楼里头一间间屋子的看过去,看看里头住的究竟是什么人……”愔儿看向小楼,眼眸当中满是讽刺。
“奴婢不相信……奴婢不相信……”钏儿摇着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几乎哭了出来。
“你若不相信,我这就带你去瞧瞧!”愔儿姑娘说话间一把扯着钏儿的手臂,紧走几步进了小楼当中。
钏儿跌跌撞撞的跟着愔儿进了小楼。她入眼看去,不同于寻常的正房布置,这小楼当中竟是极为宽敞,当中放着十数案几,显然不是寻常人家。
钏儿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却又瞧见对面的木梯之上缓缓走下来一个小娘子。
这小娘子行走间很是摇曳多姿,她手上拿着一方帕子,随手在耳旁扇来扇去,像是热极了的模样,她嘴角绽放出一抹媚笑,看向钏儿的目光自是从眼角透出一点点的娇意来,待你要去细看,那抹娇意便又蓦然躲了起来,取而代之的自是怯怯的目光。
钏儿看的心惊肉跳,尤其是那小娘子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襦衫,脚下的红裙行走间,像是池塘里头的波纹一般,一圈圈儿的泛起涟漪,撩拨的人心头直跳。
如今不用愔儿姑娘解释,钏儿心中也明白了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眼前这小娘子显见不是正经人家的小娘子。
钏儿思索间,那小娘子亦走到身前,她目光流转,轻启朱唇,口中娇娇怯怯的说道:“今日倒是个好日子,家里竟然又添新人。”
小娘子说话间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钏儿一番,而后轻叹一声,惋惜的说道:“只是这新人相貌委实太过普通了些,只怕要劳烦如烟姑娘好生调教一番了。”
钏儿原本心中惊慌,如今听到这里已经确定这必然是家妓馆无疑了,只是这家妓馆藏的隐秘,所以她一时之间竟也没有想到此处。
“如烟姑娘的本事可是大的很,既然能够把好好的人调教成了一病不起,自然也能够把新人调教的千娇百媚。”愔儿姑娘又是一声冷笑。
钏儿强撑着身子听她们说下去,她头脑一阵阵发懵,险些要昏厥过去,但若是昏厥过去之后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她使劲掐着掌心,竖着耳朵听那小娘子又说道:“原本可儿去了,我还惋惜了一夜,没想到小楼当中竟是这么快就来了新人,可是这新人的样貌未免太普通了,只怕调教妥当,还要多费些功夫。”
“可儿?那又是谁?”钏儿终于开口说道,她的嗓子发粘,好不容易出了声,字却是粘在一处,千辛万苦这才一个一个蹭出来。
“那可儿也是新人,不过性子太烈,如烟姑娘让她接客,她非但不肯,反倒以死威胁,结果最后虽然没有接客,但却是丢了性命。”小娘子脾气很好的模样,对钏儿的话自是有问必答。
“那么……可儿她是怎么死的?”钏儿颤声道。
“她本来踩在凳子上打算吊颈子,结果如烟姑娘帮了她一把。”小娘子说道。
“如烟姑娘……如何帮的……”钏儿颤声说道。
小娘子怜悯的看了钏儿一眼,而后嘴角带笑,一双眼睛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那可儿原本已经把裤腰带栓到房梁上了,整个人也踩在圆凳上了,只等着双脚踢开圆凳便能得偿所愿。”
“谁知道如烟姑娘竟是这时候来了,她瞧见可儿的模样极为心疼,毕竟如烟姑娘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善心人。所以她当机立断帮可儿踹开了脚下的圆凳,而后可儿才能得偿所愿。”小娘子感叹道。
钏儿半张着嘴巴,她原本是有些心思的,但是今日经历之事与往常完全不同,她心如乱麻,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闻可儿折腾了好久才逐渐不动了,等我去瞧得时候,可儿的模样可真是丑陋不堪,她的舌头吐的老长,几乎耷拉在胸口,面目紫涨,一双眼睛就像是死鱼眼睛一般,没有光泽又愣愣的看着人。”小娘子细细回想着那一日的情形。
且不说愔儿觉得如何,这钏儿却是胸口一堵一堵的,想要干呕,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钏儿不语,那小娘子又喋喋不休道:“这可儿本来还有三分颜色,谁能想到死了以后竟是那么一副吓人的模样,竟是连生前的半分颜色也没有。若是这可儿知道自己死后的模样,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选择吊颈子。”小娘子说到最后,却是一叹。
“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呆在这小楼当中,便是生不如死。”愔儿姑娘阴恻恻道。
钏儿不由看向愔儿姑娘,只见她面露森然,她本就形容憔悴,如今又做出这副阴恻恻的模样出来,一见之下,瞧起来甚是骇人。
钏儿一惊,蓦然尖叫出声,她一把推开愔儿姑娘转身就朝门口跑去,她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撞出门外,谁知还未跑出门去,就跟人装了一个满怀。
钏儿惊慌失措间抬头一瞧,正对上如烟姑娘笑吟吟的一双眼睛,钏儿后腿两步,却又撞在一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