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愔儿姑娘伸了一个懒腰,懒懒应声道。
“娘子今日的气色倒是不错,看来那郎中开的方子倒是对症。”小丫头笑嘻嘻的端着热水进来。
“你莫要拿好话哄我。”愔儿姑娘轻哼一声,随手摸起枕头下的铜镜,专注的看了起来。
“娘子在那铜镜里头瞧见的哪有奴婢瞧得真切。娘子虽说相貌好看的紧,但一入夏,就会手脚冰凉嘴唇发白,如今用了这方子,娘子的嘴唇红艳艳的就像是涂了胭脂一般。”小丫头声音清脆,一番话说下来,愔儿姑娘面上就带出了一抹微笑。
“琴儿,你今日嘴巴上就像是抹了蜜糖一般,你可是有事要求我?”愔儿姑娘放下铜镜,看向丫头琴儿。
琴儿穿着件桃粉色的襦衫,杏色的裙子,腰上系着一枚朱红色的荷包,她揪着系荷包的绳子,口中委屈道:“娘子怎么能这么说奴婢,奴婢平日里最是老实不过,如今瞧见娘子脸色好了,这才出口夸了几句,谁知道娘子竟是如此疑心奴婢。”
“你这丫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起染房来。”愔儿姑娘嗔道。
“奴婢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实在人儿。”琴儿说着转到屏风后头,她取出帕子浸了热水,这才扭身转到前头,拿着帕子为愔儿姑娘细细擦起手来。
愔儿姑娘斜倚在床榻上,她身下垫着只金丝软枕,手上摩挲着铜镜,口中娇声道:“你这丫头这般好言好语哄着我,定然有事,何况你若是实在人,那么普天之下皆是实在人了。”
“娘子又不信我,那你总该相信手中的铜镜,奴婢瞧娘子如今面含桃花,只怕最近桃花旺盛。”琴儿讨巧道。
“桃花旺不旺盛与我何干?只要能赚些银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愔儿姑娘一声长叹。
琴儿仔细擦完了愔儿姑娘的手,又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打开瓶盖,扣出一点乳白色的香脂仔仔细细涂在愔儿姑娘手上。
“娘子的手又白又嫩又好看,莫说是那些个郎君,就是奴婢瞧见了也想要摸一把。”琴儿说着在愔儿姑娘手上摸了一把。
“你这丫头我倒要问问你,究竟要做什么?”愔儿姑娘抽出手,似笑非笑的看着琴儿。
琴儿面颊一红,露出一副被拆穿了的模样,“娘子……怎么知道……奴婢有事……”
“你这丫头平日里虽说伶牙俐齿,但是哪里会如此讨巧。”愔儿懒洋洋的说道。
琴儿神色讪讪,收好帕子,耷拉着头说道:“娘子,奴婢确实有事要求娘子……”
“何事?”愔儿姑娘后背向后靠去,目光灼灼看向琴儿。
琴儿手捏着瓷瓶,目光躲闪,口中磕磕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想要找姑娘支些银子……”
“你要银子作何用处?”愔儿姑娘问道。
“奴婢实在有急用……不然也不会跟娘子开口……”琴儿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琴儿你若是说不清楚,我便不给你银子。”愔儿姑娘突地冷下脸来。
琴儿手中的瓷瓶被她摩挲的微微发热,她面露犹豫,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果断的开口说道:“不是奴婢不知轻重,实在是家里头有了急事。奴婢的父亲娘子也是只晓得,他如今又惹了事情出来,奴婢只能拿钱还债。”
愔儿姑娘之前曾经听丫头琴儿提起过,说是自家父亲是个烂赌之人,曾经在赌坊里头输红了眼睛,眼睛眨都不眨,就把自家闺女琴儿输给了旁人做婆娘。
偏偏那人又是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这琴儿哪里肯嫁过去,结果被那赌鬼父亲一通打骂。后来还是琴儿的母亲当了最后一样嫁妆,这才抵了债。
之后琴儿唯恐父亲再急输了眼,索性自签了卖身契,进了这小楼当中。
“你父亲又惹了什么事情?”愔儿语气劝了下来。
“奴婢的父亲前些日子已经不赌了,谁知最近被人勾着又去了赌坊里头,母亲原本攒了几两银子,结果都填到了里头。”
“这还不算完,后来父亲竟是急了眼,把房子都给抵了出去。奴婢家里家徒四壁,如今就是连这一处院子都保不住了。母亲一夜白发实在没法子了,才会来找奴婢。”琴儿之前一直笑嘻嘻的,说到这里,眼中噙着泪水,面上带着无助。
愔儿姑娘冷哼一声,“你那父亲倒是只顾一时痛快,你母亲真是瞎了眼了,才找到这么一个混不吝的。”
“娘子,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听母亲说,父亲这次极为后悔,甚至拿刀断了一指,想来是知道错了。”琴儿哭泣道。
“他知道个屁,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输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多了去了。哪个不是事后哭急尿嚎的作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可是若是再给他们机会,他们还是会马上拿起银子冲到赌坊里头。”愔儿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当中极为不屑。
“姑娘,即便奴婢不愿认他,他也是奴婢的父亲。奴婢能看着他去死,却不能看着母亲受苦。”琴儿说到伤心处,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愔儿冷着脸掏出帕子扔给琴儿,口中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父亲就是吃准了你们母女,这才会惹出了这许多事情来,何况无论他输了什么,都有你母亲与你给他擦屁股。”
“奴婢的母亲实在不容易,奴婢瞧见她的时候,她竟是连个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她身上穿着的衣裙还是陪嫁时的料子。”琴儿哭的越发伤心。
“在我看来你母亲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