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玢心中一软,心头火气登时烟消云散,“绿腰,你怎么来了?”
“郎君方才怒容满面,可是遇到了难解之事?”绿腰柔声道。
“娘子太过心狠,实在让人失望。”周玢走至绿腰身旁,伸手揽过绿腰的纤腰。
“郎君莫要如此说,娘子日夜操劳,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绿腰把玩着周玢腰间系着的鱼袋,口中柔声说道,
“她如今仗着自己有孕在身,性子越发暴躁,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周玢提到自家夫人,便觉得焦心。
“郎君不是女人,不知女人的难处。郎君若是心中烦扰,不如去奴家院中,喝上一杯热茶。”绿腰捏了捏娇笑着捏了捏周玢的肩膀。
周玢心中一动,揽着绿腰,一同朝着绿腰的院子而去。
那院子收拾的甚是整洁,院中石桌上头,搁着套粉蝶茶盏,另有两只汝窑瓷盘盛着几样糕点。
周玢自顾自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块儿糕点,放在口中吃了起来。那糕点吃在口中无滋无味的,他看了一圈儿,又开口问道:“本儿,份儿两个丫头呢?”
绿腰慢慢走到石桌旁,面色黯然,口中低声道:“本儿病了,份儿她被发卖出去了……”
“发卖出去?这又是为何?莫不是又是夫人做的?”周玢拧着眉毛恼怒道。
“此事并不怪夫人,昨夜亥时三刻,份儿这丫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垂花门,正被守门的婆子逮了个正着。”
“守门的婆子许是厉害了些,很快就在份儿身上搜出了一面铜镜,之后说是份儿偷盗,连夜就把份儿发卖了出去。”绿腰面露苦涩,倒了杯水,放在手中慢慢喝了起来。
周玢心下了然,这份儿定然是跟随绿腰时间久了,许是动了归顺绿腰的心思,这院子里头还有一个告密的本儿,于是夫人知晓以后,索性发卖了份儿,也算是给院中丫头一个教训,如此一来,日后谁敢同绿腰一心?
夫人这招釜底抽薪倒是使得漂亮,只是可怜了绿腰,周玢相到此处,看向绿腰的目光愈发柔和,“绿腰你莫要多想,娘子脾气不好,心思倒也不坏。你在这院子里头的所受的委屈,一桩桩,一件件,我全然知晓。”
“郎君莫要如此,绿腰能够陪着郎君,便是绿腰的福气。”绿腰不以为意,只是面露苦涩。
两人正说话间,院门“哐当”一声,而后进来个丫头。
周玢抬眼一瞧,那丫头穿着件儿绛紫色的裙子,头发随意挽在头上,如今正立在院门,冷冷看着周玢。
“石娘,你回来了?”绿腰笑着招呼石娘。她一转眼看到周玢面露疑惑,于是又笑着解释道:“份儿被发卖出去以后,夫人就把石娘指了过来。”
周玢瞧见石娘,就倒胃口,忍不住低声道:“这丫头相貌丑陋,脾气暴躁,夫人竟是把她安插过来,你且忍耐几日,待过上几日,我去牙行买上几个乖巧的丫头听你使唤。”
“如此甚好,也省得天天瞧见那些猥琐之人。”石娘抓着门框,冷冷说道。
周玢气闷不已,他自持身份,不愿与一个丫头一般见识,于是摆摆手,口中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先下去吧。”
“如此甚好,求之不得。”石娘冷冷的看着周玢,一甩门扭身出门去了。
再说这周玢想到绿腰素来柔弱,如今身边又被安插了一个如此凶巴巴的丫头,于是目光温柔的看向绿腰。
“郎君总是为奴家费心,其实奴家这里最是省心,不过是一日三餐有人支应着也就罢了,旁的事情奴家更喜欢自己动手。不然一个人守在这偌大的院子当中,倒也无趣。”绿腰面上笑道。
周玢自然看出了绿腰的苦楚,于是对她愈发爱怜,他探身凑到绿腰的耳旁,口中低声说道:“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忙,待晚上归来以后,我便悄悄过来找你。你处境艰难,若没有孩子傍身,只怕愈发艰难。”
绿腰眼中蓦然闪出一丝光彩,她声音发颤。显见极为激动,“多谢郎君……奴家不过是个随风而落的树叶……飘到哪里……算是哪里……没想到郎君竟是这般为奴家考虑……奴家当真是无以为报……”
绿腰说话间,一张芙蓉面上淌下泪来,口中亦是哽咽不已。
周玢爱怜不已,随即起身,把绿腰揽在怀中,这天天的琐碎之事扰的他心烦不已,唯有在此处方才能够得清净片刻。
眼看到了用饭的时候,这院里头却是并没有丫头来送饭,周玢怒火顿起,“娘子委实过分,早膳竟是还不曾送来!”
“郎君莫要恼怒,如今还不到用早膳的时辰。”绿腰掏出帕子擦干了眼泪,开口解释道。
“辰时已过,为何还不到用早膳的时辰?”周玢忍怒道。
“平日里早膳都是过了辰时才送过来,合着奴家并不觉得腹中饥饿。”绿腰软语劝慰道。
“过了辰时方才用早膳?那午膳又到何时才能吃上?”周玢问道。
“早膳是过了辰时,午膳却是子时过后。”绿腰低声说道。
“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对你。绿腰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此事?你除了这些究竟还受了多少的委屈?”周玢关切道。
“奴家并不曾受什么委屈,平日里的饭菜也花样繁多,味道鲜美,不过是奴家初来那几日,没有胃口,于是用饭稍稍迟了些。之后夫人体恤奴家,所以才会推迟了送饭的时辰。这其中都是奴家的缘由,与夫人并无干系。”绿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