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耷拉着脑袋,声音当中透着沮丧,唉声叹气道:“真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知晓昨夜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还出什么门,赏什么景。我若是在屋子里头蒙头大睡,一觉睡到天亮,也就没有这许多的事情了。”
“郎中,你还没有说清楚,那银子从何而来?”周大郎问道。
郎中不肯抬头,似是并没有听到周大郎的话。他身子扭曲,一腿僵直,一腿蜷缩,偏偏脑袋又垂在胸口,瞧着便觉得难受的紧。
“郎中,你若不说,那我便走了。但有一句话,我却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只问你一遍,也只会问你一遍。你说不说,倒也不妨,只是切莫后悔。”周大郎来得干脆,走的利落。
郎中听到脚步声,急忙支着胳膊,抬头去看,只见那周大郎已经走到门口,眼看就要跨过门槛离开。
郎中心中不由慌乱起来,他迟疑片刻,不由出声唤道:“周大郎,且慢行,我还有话要说。”
周大郎扶着门框,回头道:“郎中,你若要说还需赶紧,不然等周司马命人来问,只怕会落了你的脸面。或许还不止落了颜面那般简单。”
郎中冲着周大郎招了招手,口中低声道:“周大,你走近些,我且告诉你。”
周大郎深深的看了郎中一眼,而后调转步头,走了回来,他立在床榻边上看着郎中,“郎中,有话快说,如今事多,我还有旁的事情。”
郎中重重呼出一口气来,“那三十两银子并不是我积攒而来,而是旁人给我的。”
“那人是谁?为何要无缘无故给你三十两银子?”周大郎沉声道。
“此事说来话长……”郎中有些犹豫。
“那便长话短说!”周大郎接口道。
“前几日牢里头那位不是病了吗,这桩事情你也知晓,当时你带着我来大牢给她瞧病,结果因为那牢里头气味刺鼻,太过难闻,所以你与衙役二人并未进去。”
“只有我一人进了大牢,我进去的时候,那妇人瘫倒在地,瞧起来甚是可怜,我一时心软,为她把脉之后,又宽慰了她几句,结果她就给了我一张银票。”郎中终于抬起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周大郎。
周大郎面上神色变了又变,看向郎中的眼神儿带着一抹探究,他盯着郎中开口问道:“仅仅因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她就给了你三十两银子?”
“此事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却是千真万确。大牢里头黑漆漆的,虽是燃着油灯,也瞧不出来多少亮光。她当时给了我一方帕子,我拿着帕子出来,就着烛光一瞧,帕子里头却是包裹着一张银票。”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因为夜深了的缘故,只得暂且搁下此事,待到第二日再做打算,谁知等到第二日头上,她竟是逃走了。”郎中重重一叹。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会一直瞒下此事?”周大郎愠怒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无意之间牵扯其中,偏偏此事巧合太多,我若是说出来,只怕也无人相信。所以我才会一直隐瞒此事,而这银票放在手上,我心中委实不踏实,于是便想借机把这银子花个一干二净,一来也算是了了这桩心事,二来也算是眼不见为净,这世间再没有这三十两银子了。想必这桩事情也不会有人知晓。”郎中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始末,神色比之方才倒是轻松了许多。
周大郎半天不说话。只皱着眉头似在思索,过了好一会儿,周大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郎中的神情带着明显的怀疑,“郎中你这话倒也没有什么破绽,只有一样,那妇人给你的帕子,你可还留在身边?”
郎中神色一怔,口中叹气道:“说起来这帕子倒也奇怪的紧,这帕子原本是用来包裹银票的,谁知等我用银票换了银子之后,翻遍了一整个儿的屋子,四处都找不到这方帕子了。”
“你可还记得那帕子什么模样?上头又绣着什么样的花样?”周大郎很快问道。
“说起来那方帕子,我倒是并不曾仔细去看,只记得那帕子极为普通,甚至有些污秽,还有股子难闻的气味。如此说起来,那帕子被我随手丢弃倒也有几分可能……”郎中仔细回想道。
“你竟是不记得那帕子上头的花样?”周大郎又问道。
“记不得了,因为那帕子太过普通,何况即便帕子不普通,比起银票来说,那帕子谁给会去多看一眼?再说呢帕子恶臭无比,臭气熏天,谁会耐烦多看一眼?”郎中摇了摇头。
周大郎点了点头,面色平常,口中的话却是冷冰冰的,“郎中你若是留有那方帕子,那夜之事,也算是个凭证。如今你丢了那方帕子,只怕就说不清楚此事了,毕竟这件事情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当然若是能够找到那妇人,或许还能为你佐证一番。”
“周大,你此话何意?你莫不是不相信我?”郎中面色煞白道。
“并非我不相信你,而是郎中,你让我该如何相信于你?”周大郎一字一句的说道。
郎中急得坐起身来,一不小心扯到了伤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一时顾不上腿伤,只一脸慌乱的扯住了周大郎的衣袖,口中连连哀求道:“周大,你我相交数年,也该知晓我的为人。那三十两银子真真是那妇人给我的,不然你便借我一个胆子,我也编不出这种事情来。我也知晓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是谁能想到那妇人怎会连夜脱逃。”
“周大,你倒是应该好生的查探一番,看那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