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籽看看付辩,付辩看看温秉。
程凉岸靠在椅背上,神气十足地看着被捆成蚕蛹的六个当事人——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温秉:“你的伤口需要尽快消毒包扎。”
程凉岸:“不消毒也死不了。”
温秉:“不行!”
程凉岸:“不要跟我唱反调,我说行就行。”
温秉耐心告破不再做争辩,亲自动手来抱人,大有要强制清退的架势。
“哇——”程凉岸手疾眼快,紧扣着扶手不撒,“用白酒!有白酒!得了吧?!你看他,长得就像酒鬼,能没两瓶白酒?”她指着大强给了温秉一个台阶。
舒籽已经将六个当事人的信息全部采录入册,她尤以劳动为荣,忙不迭地抢着找酒去了。
温秉穿过门洞去看外头东升的皎月,他没好气地感叹一句:“程凉岸,一连三个晚上都不得安生,你都不累吗?”
程凉岸笑嘻嘻的,脚尖愉悦地抖动着:“不累呀。”她眯着眼睛四周扫视一圈。
温秉叹了口气:“找什么?”
“我手机呢?”她四处搜寻,在不远处一椅子脚边找到二哥混乱中遗落的手机,“给我拿过来。”
程凉岸摆了摆手,很惬意地使唤温秉。
温秉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程凉岸挠了挠颈子,脸上突然漫出一丝痛苦:“哎呦......”她苦着脸,抱着脚呻唤。
“怎么了?!”温秉心下一沉,人已经半蹲在程凉岸身边,摆弄着她的腿脚,仔细检查一遍。她光溜溜的腿上只是有几处因摩擦而起的微红,倒不见破皮流血。
程凉岸几分苦恼:“你自己看。”她将脚踝翻转,露出脚后跟上几杠错乱的血痕,有些是绳结印子,有些是剧烈挣扎时在椅框上撞破的血口子。
这些细小的伤口虽没什么大碍,痛起来时却别有一番不舒服的滋味。
程凉岸皱眉叹气:“算了......”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捡手机。
“你坐下!”温秉一面心疼一面又十分生气,自走到那边将手机捡来递给程凉岸。
程凉岸接过手机,贼眉鼠眼地笑得像奸计得逞的无耻小人。温秉一时间什么无名火都烟消云散了。
付辩核验了登记册本递给温秉。温秉等待这许久,荷家带头的那老两口装晕也装不下去了,陆续睁开阴恻恻的眼睛,直直瞪着温秉。
付辩居高临下地嘲讽着:“二位老当益壮,恢复能力还不错,完全清醒了没?这是几?”他比出一只中指。
那荷勇老头怯怯的,小声答:“一?”
付辩从兜里摸出工作证来展给荷家人看。“不是,是操。”
荷花和尤闲根都识字,急慌慌告知黄老实:“妈,怎么会来天公局的人?”
黄老实先前挣扎得太剧烈,所以舒籽一狠心将她绑得格外密实些,完全是五花大绑的待遇。她暴跳如雷时像一只砧板上乱跳的鲢鱼:“天公局打人啦!天公局仗势欺人,我要去报警!”
她激动时头往后一仰,将已经浑身负伤的荷勇撞了个满怀。荷勇虚弱地叫唤两声,他的鼻骨断了,血糊了半张脸,牙齿所剩无几,四肢都有不同程度上的脱臼骨折,实在狼狈。
温秉沉默地看着黄老实撒完泼,等她气喘吁吁时已经将桌上铺陈的《情况说明书》看完。“你们和吕颗颗有瓜葛?”
黄老实喉咙里哼出一声,呸的一声,朝脚边吐了一口黄痰。凶狠地转过脸去了。
付辩拦着温秉往后退了一步:“先生,离这泼妇远些。”
温秉看了看黄老实捏紧的手,黑黄的手背上青筋鼓胀。“付辩,把她的手指掰开。”
“是。”那老太太虽然凶横,在付辩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毫无反抗之力。只得被挟住手腕,在挣脱不开的无奈骂声和痛叫声中张开五指。
温秉怫然不悦,轻飘飘地下了命令:“和程凉岸肩膀上的指印契合。付辩,把她的双手砍下来。”
付辩震惊地看了看程凉岸,那厢正在打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无声血腥。“是。”
不仅荷家人吓得没声了,大强和二哥也惊得全身发冷。荷勇越老越没出息,索性屎尿不禁,尿溺了一滩。
付辩是个讲究人,一泡骚尿划出盈盈一水间,他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骂了一句:“软货!”
黄老实在尿骚味的感染下,终于崩溃,老泪如猫尿,漱漱而下,一边哭一边叫,吱吱哇哇,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怪叫了一阵,她因眼泪洗涤而亮了些的黄眼睛灵光一闪,大叫着:“畜生!畜生东西!”
程凉岸被这一闹吸引过来,慢慢走过来问:“干嘛呢?两大男人欺负人家小老太太不好吧?”
付辩正为难,又听了程凉岸的说法,看向温秉:“先生?”
温秉沉着脸,完全看不清他手上是怎么个动作,只见白芒一闪即没,黄老实的双手已经无力地软下来,倒垂在手臂上——她的手腕骨已经断了,骨断筋连皮尚好。
黄老实被吓了一跳,只感觉有两坨什么东西掉在腿上,低头一下,她的一双手已经使唤不得,钻心蚀骨的苦痛接踵而来!
她叫也没叫一声,白眼一翻,这回真的疼得昏死过去。
荷家人:“......”
大强和二哥:“......”
程凉岸:“是为了我这个吗?”
温秉吩咐付辩:“看来荷家和吕颗颗有莫大的关系,带回天公局去审问。明天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