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停渊驻剑>55.人子

霍威面泛恼怒之色,道:“不错,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与萧芒,只配作个文人书家。”

我见他额角青筋尽起,显然早已不顾再装风雅卖fēng_liú,不禁冷笑道:“可惜连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萧芒传承墨家,一心兼爱天下,为人温文雅致,你嘴上笑他天真,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羡慕,你自己即便打过几次胜仗,但在百姓心里仍是狗屠人狼!即便登上了帝位,也不过是狼披衮,豺着冕!反观萧芒,就算已死,百姓仍是哀悼他,你却毫无办法,你心里怨恨,恨只恨自己不是萧芒!你强行装作温文尔雅,只是为了模仿萧芒,其实连你自己都已厌恶、恨透了自己!”

“咯”地一声,霍威脚下的莲纹方砖突然裂开,碎成五块。

我本来还不忍心杀你,是你逼我如此。

殷献一步跃上,挡在霍威面前道:“何劳义父动手?便让孩儿来了结此人。“

霍威拍拍他肩头道:“献儿退下,此人义父想要亲自……”

殷献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目光闪动,似要对我说些什么。我方自一怔,他已倒过枪尖闪电般猛力插入自己胸口,他身后的霍威一声怒吼,如狮如豹—殷献的短/枪穿透自己身躯后,又插入了霍威的右胸口。

霍威重重一掌,将殷献劈出十步之远,面容似一个彻底裂开的面人,露出底下赤红的本来面皮:“我……一直视你如同己出……”

殷献倒在地上,胸前洞开,血水流若溪渠,咬牙笑道:“老贼!我含恨七年,今日方报父仇……我八岁认父,九岁便丧父……我父高绪,待你如弟,竟遭你暗中加害!我断发纹面,认贼作父,为的便是报此血海深仇!”

霍威瞪了他半晌,忽地笑道:“好!高兄有子如此,远胜于我。”缓缓撕下外袍,团作一团,堵住右胸伤口。

一道血流延至我脚前,高献无视身上的血洞,勉力抬臂去解身上麻衣,手指无力,数次滑落。我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帮他脱下麻衣。

高献感激一笑:“多谢你。”黑眸渐渐定住。我伸手合上他的双眼。

父仇已报,你该瞑目了。

我看向霍威,霍威右胸鲜血渐渐湿透外袍,沿着腹腰一路流淌而下。

霍威也看着我。忽然之间,他眼神中满是恐惧—我内力虽未恢复,但他重伤至此,我仍有把握杀他。

门外已传来他亲随的声音道:“大王,大王,你可安好?”我立时捡起地上的短/枪,霍威神色惊惧,看着我,勉强提气应答道:“我甚好,不必进来。”

我缓缓举起短/枪,霍威忽道:“你若杀我,我手下之人必定杀你。你若不杀我,我给你mí_yào的解药,你恢复了内力,任谁也杀不了你。”

我冷冷道:“我不要你的解药,只要你送我一程。”只要我将他押作人质,出了他的地界,何愁伯父不能为我解迷/药?

霍威苦笑道:“你看我伤成这样,若不及时医治,片刻就会失血而死。我的手下见我如此模样,也会一拥而上,将我们两人都杀了。”

他又忙接道:“我平时管教手下极严,想要我死的,也不在少数。”

我略一犹豫,道:“好!你给我解药,我不杀你。”

霍威大喜,道:“好!解药即在我独脚铜人的脚内。”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果然见兵器架上横着一枝独脚铜人。取下独脚铜人,拆下独脚,果然有一个木瓶滑落下来。

木瓶中有几颗淡紫色药丸,一时难辨真伪。

霍威见我神色,苦笑道:“这确实是解药,不是毒/药,你若不信,我可以先吃一粒。”

我欣然道:“好。”当下塞了一粒在他口中,眼看他将药咽了下去。

果然无事,我这才吃了一颗。

霍威胸口的血依旧流着,他脸色逐渐惨白—如今倒不用再抹粉了,双腿一软,渐渐跪倒,随即瘫坐于地。

我已觉内力逐渐恢复,于是将独脚铜人的脚又装了回去。

霍威紧捂胸口,声音略有颤抖地道:“我想叫我的医官来先为我止血,随后我即送你出城。”

我微微一笑道:“你失血过多,恐怕医官也救不了你了。”走到他身侧,右手高高抡起独脚铜人。

霍威惊恐地竭力喊道:“林睿意!你答应过我不杀我,岂能出尔反尔?来人!来人!”

我回道:“可惜我今日偏要学一学你霍贼,这就送你去见萧芒和高绪。”再不答话,照着他后脑便将铜人狠狠砸下。

我纵有仁义,岂能施于霍威之辈?

房门破/处,大批霍威的亲卫涌了进来,见到霍威的尸首,俱是目瞪口呆。

我沉声道:“我内力早已恢复,霍威正是我杀的。今日我不想多杀无辜,只要尔等让出路来,我一概饶过尔等性命。”说罢,舞起独脚铜人便往外冲去。

众人一半未回过神来,一半畏惧我手中独脚铜人,果然无人拦阻于我。

门外兵卒潮水般涌来,我一面抡着独脚铜人开路,一面四处搜寻马匹,果然见一骑黑马的将领手持长枪正带队赶来支援。

我见敌兵实在太多,而我力气终有用竭之时,便大声喝道:“霍威已死!你们何必再无谓送死?快快散去,我不杀尔等!”

众士卒怔得一怔,那将领喝道:“休听他胡言!快快合力将他擒下,大王必重重有赏!”忽听一名兵士小声道:“但他手中拿的正是大王的兵器啊。”众人都略略犹疑,停了手中攻势。那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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