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十九年九月二十八,贵人吕氏诞六皇子,帝大喜,遂晋吕贵人为玉妃,赐居瑶华宫。
乾宁帝时隔八年之后,再次得子自然欢喜非常,六皇子的洗三同满月都办的热闹非常,规格堪比嫡皇子。在六皇子的满月宴上,乾宁帝封玉妃的父亲为忠谨伯,如此殊荣真是闻所未闻。
六皇子非嫡非长,皇帝如此做派,不免使得在栖凤宫养胎的萧皇后地位变得尴尬起来,连带的人们看定南王府的眼光也变得微妙。定南王举家进京已近十个月,可乾宁帝始终未下旨许其回封地。
即便如此,萧皇后还是每日安坐在栖凤宫,对于如今风头正劲的玉妃及六皇子也是多有赏赐。至于定南王则每日在京里走亲访友,还时不时去京郊骑马涉猎,仿似对皇帝的态度一无所觉。
吐蕃的使团已经回去了,关于山贼劫杀朝廷命官的那件案子,暂时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皇帝将萧绍宣进宫问了几次,见没结果倒也没为难他。
整个十月里,萧绍倒是难得的清闲。于是每日上午,萧在书房看书会人,顺便看着周宝珍读书写字。下午趁周宝珍午休时便在前院同幕僚闲谈,等她醒了就带她各处玩耍。
柳王妃见他这样不免心下好笑,因对丈夫说道:“原先,绍儿说以后珍姐儿这孩子他自己带着,我还不信,只如今看来倒还真有几分带孩子的摸样。”
沈大夫人母女满怀希望的等了几天,等来的结果却是柳王妃要替沈姑娘做媒。沈大夫人心下虽失望,可也不好拒绝,便说女儿刚受了打击,婚事先不着急,只求王妃让女儿在王府里住些日子,等躲过了二皇子这事,再谈婚事,而她自己便借口家里事忙,回去了。
柳王妃看在沈姨娘的面上,便只让沈姑娘同四姑娘一处住着。
日子如流水,一下子就滑到了十一月末。
这天一早,周宝珍吃过早饭,正准备去书房,就听双禄进来回报说,襄阳侯府五姑娘来了。
周宝珍正站在地下由小丫头替她理裙摆,闻言便笑了起来,这丫头怎么来的这样早?
“珍姐儿——”李宝珠身披大红羽缎斗篷,进屋连斗篷也顾不上脱,便直直朝周宝珍走过了。
周宝珍被她抓住了双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心下便觉诧异,按着李宝珠的身份,怎么可能被冻了手?便抬头朝她脸上看去,就见她脸色煞白,全无平日里欢快娇俏的摸样。
“珍姐儿——”李宝珠只管抓了周宝珍的手,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皱眉看向屋里伺候的人,居然越过周宝珍说了句“你们都先下去吧。”
严嬷嬷看了李五姑娘的神色,便知事情有异,因此心里越发提了几分小心。来之前,世子可是交代了又交代,姑娘这里是半点差错也不能有的。
见屋里的人都看向自己,周宝珍安抚的拍了拍李宝珠的手,这才对了严嬷嬷等人笑了一下,说到:“嬷嬷,我和宝珠说几句话,嬷嬷先带大家出去吧。”
“姑娘,奴婢时辰也差不多了,世子爷还在书房等您去呢。。。。。。”严嬷嬷看了周宝珍,笑着提提醒了一句。
“那就劳烦嬷嬷代我去跟表哥同先生那告个假,就说我这里有客,晚半个时辰再过去。”
周宝珍见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便拉着有些心神不宁的李宝珠在桌边坐了,又亲自倒了杯热水给她。
“宝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周宝珍看她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吓人,便拉着她关切的问到。
“珍姐儿,我们家这回怕是要完了。”李宝珠拉着她的手,抖的几乎不曾哭出来。
周宝珍一惊,下意识的问到:“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大哥。。。我大哥他。。。。。。”李宝珠一反往日的爽利,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她犹豫的看着周宝珍,不知这事该不该同她说,可是除了珍姐儿,她谁也信不过,这事又该同谁商量呢?珍姐儿心善,且惯不是个爱多话的,想来同她说了应该没事。(
“我大哥他要同人私奔。。。。。。”最后,李宝珠咬了咬呀,终是将话说了起来。
“什么?”周宝珍也很是惊讶,要知道在她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奔这种事大抵也只在戏文里听说过吧,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要这么干的。
“对方是谁?是不相配人家的姑娘吗?”周宝珍想来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门不当户不对。
没想到李宝珠却摇了摇头,白了脸凑到她耳边说到:“是谢家大姑娘。”
昨日,李宝珠去了她大哥襄阳侯世子的书房,原不过想去寻个话本解闷的,不想中途世子带了人回来,李宝珠便藏在了柜子后头,想同自家哥哥开个玩笑,吓一吓他,不想却听到了这等大事。
“小人已将信送给了谢姑娘身边的丫头。”
李宝珠听出来,这是大哥的贴身小厮阿大的声音,心里还好笑,自己哥哥难不成是给谁写情信不成?
“嗯,那边可有回音?”
“没有。。。。。。”阿大的声音有些犹豫,“世子,此事非同小可,要不您还是再想想吧。。。。。。”
“你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你放心走之前我会留书给家里,所有的事都由我一力承当,就当父亲母亲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吧。”
李宝珠糊涂了,大哥这是要去哪儿,为什么说当父亲母亲没生过他?
“可世子爷,谢姑娘她是要嫁入皇子府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