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出门听个故事,很是平常,女人们就有些不方便了。虽然地字号楼,天天也是爆满,但还有更多的女人不能来。
于是,故事会出手的故事手抄本,就成了香饽饽。薄薄的小册子,一两银子一本,还是瞬间被抢光。
学童们上午读书,下午留在学堂抄书,天黑回家。
一日赚回的银钱,居然比在城里做工还多。
当然,这也是林家大方,愿意分利给孩子们。
今日娇娇和老爷子进程,就带了一箱子孩子们这几日的“战果”。
爷俩边吃边说,一路上很是欢快。林保在前边赶车,不时扭头插句话儿,吃一口妹妹递出来的果子和点心,也是一脸笑眯眯。
结果,离得县城越近,他就瞧着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扭头喊了爷爷,“爷爷,你看城门外,好像挺乱呢。”
乱?
老爷子皱了眉头,打开车窗一看,远处的城墙外,原本有片小树林,夏日里算不得多茂盛。但出入之时,栓个牛车,或者遮阴歇息一会儿,还是很不错的。
但如今,树林里却是乱成一团,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把比较细的小树砍断,架在大树下,外边披了些破旧的油毡或者破木板,搭成了简单的窝棚。
这般的破窝棚,足有几十个,偶尔某个窝棚上边还会冒出点儿青烟。
而更乱的则是城门口,无数衣衫褴褛的人,伸着手,或者干脆跪在路边,祈求进出城门的人施舍吃食或者银钱。
随着马车越走越近,他们脸上的绝望和迷茫,简直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了?爷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娇娇看得惊奇,扯了老爷子的袖子问道。老爷子叹气,沉声应道,“怕是南边又遭灾了,这些人是逃荒过来的。”
“南边遭灾?”娇娇不相信,“为什么南边的官府不赈灾啊,他们一路从南边过来,这是走了多远的路?一路上都没人管吗?”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也经历过几次灾荒,太清楚那些所谓父母官是什么德行了。
“皇上要的是太平盛世,谁敢报遭灾上去,就是给皇上添堵呢。下边隐瞒都来不及,谁还敢赈灾啊?别说赈灾,这些人怕是一路被驱赶过来的。咱们北茅是大越最北了,若是还有更远的地方,怕是咱们这里也不会留他们落脚。”
娇娇前世在电视里,见惯了那些舍生忘死护卫人民安全的英雄,也习惯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突然听得这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些人本身就遭灾,背井离乡出来讨个活命,又走了起码千里路。这路上,要吃什么,住哪里?
年轻力壮的还好,老如妇孺怎么办…
“爷爷,他们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人命如草芥,这一路走过来,死了起码一大半啊!”
老爷子也是叹气,林保慢慢赶着马车,眼见有人拦路就要停下来,老爷子却是说道,“别停,直接进城!”
林保迟疑了那么一瞬,还是选择了听从爷爷的话,挥起鞭子绕过那求救的人,奔去了城门外。
结果,有些事躲也躲不过。
有些流民堵在城门口,哀求那些兵卒,想要进城去乞讨。城里人多,总比城外更容易找到吃的东西果腹。
但是兵卒们早就接到了命令,不能放一个灾民进城。
于是,他们被缠的厉害,恼怒起来就用长枪驱赶灾民。
大人们还好,跑得快,小孩子就不成了。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儿脚下的鞋子已经磨飞了大半,走动时候晚了那么一会儿,就被长枪打在了背上,她痛的一个趔趄就撞到了林家的马车前。
林保再心狠也不能从小丫头的身上压过去,毕竟这丫头同妹妹一般大小。妹妹是全家人的宝,这丫头却是活命都艰难。
心软之下,他就跳下了马车,把小丫头扶了起来。
娇娇在车里见到,赶紧抓了几块点心递过去,嚷着,“哥,她是不是饿的没力气,把这点心给她吃!”
林保赶紧接了点心,刚要递给小丫头的时候,马车周围就乱了起来。
无数灾民眼见有人舍吃食,都是涌了上来,把林家的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有人哀求着,“贵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要饿死了!”
“贵人可怜可怜,给我儿子一口吃的吧,我家八口都死了,就剩他一个独苗儿了。”
“救命啊!”
“我也要点心,我饿!”
无数张凄苦又绝望的脸孔,无数张脏污的黑手,好像瞬间就能把林家的马车撕碎。
娇娇吓了脸色都白了,手里的点心盘子千斤重,她怎么也端不动。
老爷子没想到他一个没注意,孙子孙女就闯了祸。
他脸色一冷,吼了孙女一句,“坐好了!”
然后抢过点心盘子,就开门跳了出去。
林保被挤得几乎上了车辕,嘴里劝着众人,“都别挤,我们没带什么吃的!你们别挤啊,车里是老人和孩子!”
但饿极的灾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眼前的马车就是他们活命的希望,谁也不可能放弃啊。
正在这时,林老爷子大吼一声,“吃的在那里!”
说罢,他就把手里的点心盘子扔了出去。
疯狂的灾民下意识望过去,眼见当真有点心,就涌了过去。
当然,也有聪明的,想着扑过去也抢不到,依旧拦在马车前。
林老爷子半点儿没手软,抢过林保手里的鞭子就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