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就是吃块饴糖,这孩子都要咬一点儿下来,挨个喂老太太和她娘,就是她这个婶娘,也从来没落下。
更别说家里日子好过之后,什么不是这孩子拿出来的。看着豆丁点儿大小,其实就是撑着整个林家。
她每次都心疼的不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如今却是不知在哪个角落受苦,她这心里啊,真是被刀割的血流成河啊。
林荣拍着老娘的背,想安慰几句,但一开口也忍不住掉眼泪。
上次进城,妹妹还特意给他留了那么多爱吃的零食,眼见他手上有冻疮,还特意寻程大夫要了药膏,还给他一副薄薄的手套,不透水,但比油纸又柔软,干活时候很是好用。
林华急的满地乱转,一个劲儿的说道,“怎么还没消息?”
刀哥手里的长刀雪亮,他依旧拿了一块破布,擦了又擦。嘴里一句没说,但眼里的凶光却是分外明显。
当初他能拜在刘师傅门下,多亏了娇娇帮忙说情,而且相处时日久了,如意坊这里成了落脚之地,反而是林家成了他的归宿。几日不回去转转,不吃一口家常菜,不呼喝学堂的小子几声,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今,有人居然欺负到林家头上,那同欺负到他跟前有什么分别!
这般,度日如年一样的等待煎熬,终于,有小弟转了回来,低声同刀哥说了几句。不等众人问询,又有小弟回来。
这般陆陆续续,不到一刻钟,所有人手几乎都聚齐了。
刀哥脑子迅速转着,眼睛眯着,待得望向众人就道,“绑了娇娇的人,应该就在城西。家里的爬犁和马匹被扔在城西和城南的交叉口,但城南那边因为有个大户丢了东西,有官差出入,所以,绑匪只能进城西。”
“那还等什么,去找啊!”
林家众人哪里忍得住,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结果迎头就碰见刚刚敲门进来的林老爷子和周老爹,两人一身的风雪,眉毛和胡子上都结了霜色,也顾不得打扫,老爷子就问道,“小刀,可是有了消息?”
不等刀哥应声,心急的林华就噼里啪啦把消息都说了。末了刀哥又补充了几句,老爷子也不坐下,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碗,递了一个给周老爹,然后自己也端了一碗仰头喝干。
周老爹半夜从被窝里被惊醒,听得亲家上门求救,怎么可能不帮忙。他虽然不在县衙门做事,但矿山那边同县衙几乎穿一条裤子,自然也是瓜葛很多。他平日又进出城门同走自家院门没什么区别,自然人头都熟悉。
老亲家两个到城下打听了几句,就直接去了白日守城门的一个老兵家里,老兵本就是热心肠的熟人,更何况还接了林老爷子塞过去的银子,真是恨不得绞尽脑汁儿的回想下午之事。
别说,还真被他想出来一些线索,下午时候本来他要早些回家,家里小儿子最近染了赌瘾,他把儿子关在家,老妻娇宠,总是背着他放儿子出门。于是,他就想寻个空子回去堵人。
没想到,有两人带了爬犁进城,还说着急,不想开箱子检查。有小兵喝骂,他随口帮了几句,还得那两人感激赔笑。之后他回家,同儿子和老妻吵闹,这事也就忘了。
这会儿提起箱子,他就想起那两人穿戴很一般,爬犁上的箱子也破旧,但其余筐篓好似很不错,确实有些诡异。
周老爹和林老爷子大喜,着重问了那两人的长相,还有他们的去向。
不必说,也是通向城西。
林大海听了那两人的长相,却是恨得咬牙,“爹,是赵三发和刘石头!就是娇娇差点儿掉冰窟窿那次,他们两人偷懒去打水,救了娇娇,我特意送了二十两银子过去做谢礼。没想到,居然是他们!”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救回娇娇,一定扒了他们的皮!”
“就是,他们当初在城外,怎么不饿死他们呢!”
众人都是气得骂起来,特别是刘氏,都恨不得把人生吃了。
老爷子缓了几口气,这才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末了说道,“这两人没有银子,肯定也没有什么好地方躲藏。一会儿咱们两人一组,就往偏僻的地方找。记得一定要悄悄的,不要打草惊蛇。找到地方了,就赶紧报信儿!”
“是,老爷子(爷爷)!”
众人赶紧应了,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同刀哥那些手下抱拳行礼,“诸位兄弟,辛苦你们了。记得一定要保证我家小孙女的安全,只要她平安无事,别的都可以不计较。”
刀哥的一众小弟们都听出老爷子这是怕他们为了赏银,露出行迹,反倒伤了娇娇。
他们赶紧回礼,嚷道,“老爷子放心,娇小姐可是我们老大的师妹,我们就是伤了谁,也不能伤了她。”
一时又说了几句,众人就两人一组,再次隐没在夜色里…
娇娇根本不知道家里这么快就锁定了她的方位,这个夜晚是她前后两辈子最安静也最漫长的。身上的伤疼得她喘气都疼,手脚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但她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赵三发和刘石头也终于是倦意上头。赵三发还算警醒,不时过来探看她几眼,但他依靠在柱子上睡着的时候,刘石头却没那么警惕,只踢了踢她,听得她哽咽一声,就再没过来,转而也缩着脖子睡着了。
娇娇极力忍耐着,等了那么一刻钟,然后才悄无声息的进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那么温暖,安宁,一如往日一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