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他冲回家里,当着高大全夫妻问出来这事,虽然不会被泄密,但到底这事担了风险,又八字没有一撇呢,不好这么早就露出来啊。
“胡叔,快背我追上去。”
“好。”胡天明弯腰,背了娇娇拔腿就跑。
林大山再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也比不过胡天明的腿上功夫啊,很快就被娇娇扯了袖子…
高大全坐在堂屋里,同老爷子和林大海说笑的热闹,突然见林大山一头是汗的进门,还吓了一跳。
“大山兄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林大山忍不住瞄了老爹一眼,到底记着侄女的嘱咐,说了一句假话,“听说家里开酒席,左右无事,我也回来凑个热闹。”
高大全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这话不实,可也不会当真戳穿,于是就笑道,“好啊,喝酒的人越多越热闹。”
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有意磨磨他的耐性,于是也不说话。
林大山坐在下首,听着老爹同兄长们说话,心里急的恨不得伸出一个小巴掌,去夺老爹慢悠悠抽着的烟袋锅儿了。
好不容易,酒菜摆上来,董氏又在大莲的西厢房里摆了一张小桌儿,冯氏和周心秀几个陪着赵冬梅去那里吃了,屋里只有自家老爹和兄长侄儿,还有相处亲近的亲家。
林大山再也忍耐不住,就压低了嗓子问道,“爹,听说姚先生发配到咱们这里,以后要指点我功课…”
林老爷子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但到底舍不得他心急,就道,“我同你岳丈正商量这事呢,不是太好办,你也别太盼着,成了更好,不成,就当没这回事。”
“爹,我能不能…”
林大山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去矿场朝拜,可惜被老爹一巴掌就拍了回来。
“不行,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别给我和你岳丈添乱。”
老爷子是真有些恼了,想要呵斥儿子几句,又怕当着高大全的眼前,折了儿子的颜面。
林大山自然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拜访的好时机,只不过太过心急,才失了分寸。这会儿见老爹生气,立刻就收敛了很多。
“爹,您老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
“哼。”
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儿子。
高大全听得一头雾水啊,想了想就问道,“大叔,家里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老爷子本来想吃过饭再同高大全说说这事,毕竟石场就在赵家屯西边,有些事做起来更方便。
没想到林大山这么沉不住气,当先嚷嚷起来。
这般想着,他又瞪了儿子一眼,这才压低声音把姚家父子的身份,还有他的打算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你周大叔说,石场因为活计轻省,只有一个管事带着两个官差和七八个年老犯人常驻。但到底不知道底细如何,你如今住得近,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你大娘给你带些吃食之类,你帮我去探一探。若是矿场那边当真把姚先生父子发配过来,咱们再好好打点一下,以后办事就容易了。”
高大全听得点头,一口就应了下来。
“大叔,这是好事。说起来,就是大山兄弟不必姚先生父子指点文章,就冲着姚家世代书香,从无恶行,咱们见了,也要尽力帮一把。”
“对,就是这个道理。”
林老爷子听这话对脾气,终于见了笑脸,同高大全碰了酒碗,喝了一大口。
林大山见此,也是端了酒碗,敬了高大全,神色里兴奋欢喜的如同孩子一般。
倒是娇娇乖巧的给众人夹菜,添饭,生怕爷爷怪她嘴巴快…
高大全知道这件事对林家何等重要,下午时候回了赵家屯就借口要去山上打猎,同岳父赵三爷闲话儿,问起山上的石场。结果这一问,还真有些收获。
原来,去年山上石场有个官差吃坏了肚子,跑村里来求救,赵三爷让儿子赶了爬犁送去县城,算是结下一点儿交情。
他于是就背了一坛酒同两只烧鸡,打了赵三爷的旗号上山去走动。
这石场说起来也有年头了,修建含山关的时候开的山,后来关隘建好,自然就闲置了。平日偶尔关隘会因为破损,或者建兵营之类,才会过来拉条石。
石场里,一个管事能有三十左右岁,两个负责看管犯人的官差也年纪不大,但负责干活的犯人却都在四五十岁。每日固定凿石头,运石头,长年累月下来,让他们越发显得苍老,行动间很是麻木迟钝。
两个官差还算心善,也没有甩鞭子催促,只是聚了一起说闲话儿,晒个太阳。这样的鬼地方,每日都是昨日的重复,活着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就是甩鞭子催着犯人多凿石头,也是表现给西北风看,毫无用处啊。
高大全突然带了东西来拜访,两个官差真是诧异又惊喜,待得见了烈酒和烧鸡,心里就是有些防备,也立刻被扔去脑后。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谋算的,难道谁还想偷条石不成?
高大全陪着两人说了些闲话儿,他本就是个豁达爽快的脾气,身上又带了些武艺,箭术也好,同两个官差相处半日下来,倒是得了两个官差的一些真心,走的时候,一直送了他很远,后来若不是那个管事听到动静,喊两人问询,他们怕是还要说会儿话。
当晚,高大全又在村里四处溜达了一圈儿,同赵家屯里吃过饭出来走动的老少爷们儿闲话儿,天黑才回家。
第二日,他就借着送儿女去学堂的机会,又拐去了林家